他将怀里的一根竹筒取出来,细细地涂抹在车帘上,随后看准机会,将那竹筒悄悄地丢到路边的草丛里去了。
“不可!”陆离决然道,“现在身份分歧,你决不能伶仃行动,任何时候都不可!”
“稍安勿躁。”陆离道,“我先送你归去,再想体例。”
她跳下驴背,刚要上前,却被陆离一闪身挡住了。陆离先伸手将她悄悄拨到身后,再拱手,客气道:“这位兵大哥,不知这孩子犯了甚么罪,怎会惹到官兵?”
“好大的胆量!”身穿皮甲的兵士走过来,大声骂道:“竟想偷溜进城?从戎爷们的眼睛都是瞎的么?看这回不将你打死!”
谢凝奇道:“这抓药还要官府的文书?”
“这就是了。”谢凝松了口气,将车里的糕点取来放在他面前,“喜好甚么就吃吧,你昏倒了两天了,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早晨到了安息的小镇,再吃点热饭菜。”
大夫笑道:“嘿嘿!夫人,你找别家也一样,莫说全部楚州城,便是淮南道与江南道,现在没有文书是一点药材都买不到的,你还是趁早去将文书办了吧!”
“你……”小石头沙哑着声音问道,“你们是贩子?药商?”
“嗯,对呀。”谢凝笑道,“方才你看到的那四辆车都是药材,还要很多在运河的船上没运过来呢。传闻是女帝要下江南,将运河封住了,我家的商号垂危,只能先将一部分药材先从水路运过来。”
幸亏黄奎去得不久,很快将伤药取返来给男孩敷上,又喂了丹药。见谢凝担忧,黄奎又道:“夫人,您别担忧,这孩子的身材不错,固然肋骨断了,但很快就能好的。”
谢凝固执不过,只好被陆离送回城外马车去,陆离交代了黄奎几句,黄奎将马车赶到僻静的湖边,敏捷拜别找伤药。
谢凝在青驴上,位置比陆离低很多,看清这东西竟然是个脏兮兮的男孩,模样不过十一二岁,瘦得皮包骨头,身上的衣服也破褴褛烂。他伏在地上艰巨地挣扎着,却好久都站不起来。
“我……”男孩惶恐道,“这是那里?我还在楚州么?你们是谁?”
马车里,男孩的脏兮兮的脸上毫无赤色,不时痛得呻1吟。谢凝本在湖畔喂着青驴吃草,听到男孩的声音,便回到车上,将水囊里的净水倒在手帕上,悄悄地蘸在男孩的嘴唇上。
谢凝又道:“我叫宁九娘,车外骑着马的是我的夫君,你能够叫他陆公子。我们的车队是往扬州去临安的,你如果没别的去处,固然在车队里养伤,不必担忧,好么?如果将来没有别的去处,我家商号里总会缺人,你在商号帮手就是了。”
“黄奎。”谢凝忙道,“快将他抱上去。”
语罢,官兵将男孩抛下,回身走了。
谢凝刹时明白了他的意义,叹了口气道:“是我急胡涂了,黄奎,你照顾这孩子,相公,我们进城去买些伤药吧。”
男孩仿佛含混地展开了眼睛,却暗淡无光,底子不能辨人,也不知是痛胡涂了还是如何的,他喃喃地叫道:“娘……”
小石头看着她骑在青驴上,脸上始终带着浅笑,发觉他的视野,便对他抿嘴一笑,神采甚是和顺慈爱。小石头眼中的神采更加庞大了,他仿佛想了好久,终究做了个艰巨的决定。
谢凝见他一向不说话,便笑道:“是不是我在这里坐着你不安闲?那你且在马车里歇息,我去骑我的小青驴。”
“嗯。”谢凝点头,“赶路吧。”
就这一愣之间,谢凝已按住了他的肩头,道:“快回到车里来,你的肋骨还没长好,怎能如此乱动?”
“那还愣着干甚么?”谢凝低声道,“从速用药!”
黄奎立即下了马车,取出一包钱放在官兵手中,笑道:“兵爷,这些钱就给兄弟们喝酒吧,兵爷们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