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 第55章 【齐昱】
齐昱咯哒一声放下茶盏,勾起唇角,垂眼道:“鸿鸟虽翩飞,天涯有尽时,不断不落,不是因飞不累,而是恐陆有走兽,落而成食。”
自古帝王断袖,世人皆诟病男宠,背负罪孽的老是佞臣,青史之上,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到最后被丢弃,被舍掉的,向来都不是天子,而是那被灰尘淹埋的另一人。
齐昱长舒一口气,抬起右手支着下巴,面色当真地作难起来:“可本官一行南巡,皆受朝廷搀扶,如果沈公子一道跟上,怕是经费上,有些……”
沈游方抬手抱拳一拱,道:“投建治水之事兹事体大,沈某不敢听任,但求与刘侍郎同业。”
可本日,他忽而惊了,因为皇上,竟会为他挡刀。一国之君,竟然甚么都能不顾了!这不是争一时,这是要争一世吗?
而本相,却叫民气凉。
迷蒙之间,齐昱被手指传来的疼痛惊醒,发觉捏住本技艺指的那只手,竟是无认识地紧紧握住,握得他生疼,仿佛要将他的手掐碎。
齐昱搂着他沉了声笑,搂着他,心对劲足。
温彦之被他勒得将近不能呼吸,艰巨道:“你……都,不该我么?”
齐昱止了笑,毕竟是坐下,看着他道:“李庚年这几日,也状似在检验,确然动手重了。”
――可这屈辱的感受,又太痛心,因为就在白日里齐昱替他挡下一袭时,他才发明,就连他对齐昱的情,也划着一丝脆弱。
他俄然发觉,他二人君臣之间这一袖桃花,断到落花流水的境地,竟只是他本身在压抑,是他本身还留着因循保守,是他本身还在担忧墙倒灰飞的那一天,二人之间,定不下的人,底子不是齐昱,是他本身啊。
沈游方笑出声来:“好说,好说,刘侍郎的意义,沈某,都明白。”
齐昱面上难色顿舒,点了点头:“如此,沈公子就清算清算,四日以后,同本官一道上路罢。”
沈游方笑了一声,“罢了,亦是沈某自找的,统统因果早已预感,刘侍郎无需介怀,李侍卫也无需惭愧。”
颈窝处传来嗤地一笑,倒是很久,很久的沉默。他持续地拍拂着温彦之清癯的肩膀,感受本身衣衫被点点润湿了,亦不知过了多久,暗中的沉寂当中,温彦之沉稳如水的声音透着他肩背柔嫩的丝绵布料,划破暖闷的氛围,忽而悄悄传入他耳中。
沈游方垂着眼睛笑:“刘侍郎是明眼人,沈某自愧弗如,还望刘侍郎能够成全。”
沈游方悄悄听罢,回味半晌,露在绢纱以外的眉眼笑了开去,抚掌道:“刘侍郎此喻甚妙。沈某听此一席,赛过阅览万卷,此恩还当别的谢过,晚些时候,再遣人前来叨扰。”
齐昱的手心温热,终究让他在寒夜当中,觉出一丝暖意。
至今才敢在心中承认,是他本身,没脸去面对。
到了前厅他一挑眉,脚步一顿,毕竟还是没忍住,转头靠在廊柱上闷闷笑了出来。
“齐昱。”
他好恋慕――恋慕到了气愤,气愤齐昱为何得以英勇,是那边来的派头?明显他是个天子,天子怎可断袖?家国焉存?帝位何如?他不该怕吗?为何他不怕!
“本官到了现在,也没甚么顾忌,”齐昱笑了笑,喝了一口茶,轻叹一声:“你与李庚年的纠葛,他同我言说了两句,本官本身猜中三分,心底或然晓得沈公子,是个甚么意义……然,李庚年不是那般豁达之人,从小便是个焖锅,不哭不闹,其心结烦闷难明,你光是戳他把柄,他是绝然不会觉悟的。畴昔之事,本官从未过问,今后之事,本官亦不会多问,当今,只提点你一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