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 第64章 【你怎会在此处】
齐昱皱眉问：“为何？”
“大人言过，督造不敢当，”方知桐答得进退有度，“草民不过侍一主，尽一事罢了，都是雕虫小技，不敷为道的。”
不大的厅内有一瞬的沉寂，世人看着这骇怪的一幕，都不知作何是好。乡正老婆惶恐地奔来清算地上的碎瓷电影，告慰声中，温彦之懵然立着，目光锁在孙虎子背面，一动不动。
齐昱沉着目光，忽觉现在像是有人泼了盆冷汤在本身胸腹，一阵古怪的寒意漫上肩背，让他感觉非常不快。
而方知桐只是直起家换向了温彦之，又再次缓缓躬身，天然行了一礼：“拜见温大人。”
方知桐垂下了眼睛，在温彦之这问之下，唇角溢出苦笑，却还是恭敬答道：“回禀温大人，祝乡，是草民故乡，戴罪回籍顾念兄嫂，亦是草民本分。”
齐昱笑了一声，和蔼道：“你又何必谦逊，毕竟我朝百官，连这戋戋小技也无所出。”
齐昱退回坐下，拿起茶要喝，却听乡正看着方知桐的背影诚恳叹了口气：“作孽哦……”
下一刻，他眸中一闪，又去看温彦之，刹时就明白了这眼熟何来――
另有，他微微眯起眼，心觉方知桐这矗立泠然的模样，瞧着还真眼熟。
――此人就是阿谁受工部旧案连累，被赶出都城永不任命的方知桐？若没记错，温彦之提出的治水之法，本是此人研作而出的，且作出之时，乃是他口述，温彦之笔录下的，二人干系，不成谓不近。先不提为何此人会在此处，现在见情状，二人相见并非欣喜，而是骇怪，不知这方知桐和白痴之间，可曾有过火么拘束过节。
齐昱问他：“那你有何发起？”
“草民惶恐，不堪幸运。”方知桐双手平眉，俯身恭敬接过了图纸，双目专注地淡然一扫，心中已然稀有：“不错，温大人所料之法，确然与草民所想，不谋而合……”
“孙乡正，方公子家中……是否，”龚致远也坐回账册堆里，皱眉遴选着用词，“有些……宽裕？”
“说甚么呢你！没端方！”乡正一巴掌抽上儿子后脑勺，孙虎子赶紧开口，同媳妇儿告了声罪，便要去地里做事。
乡正连连应了，又到后堂去为他取来，齐昱抬动手翻阅，不觉就想起一句古话来，说运道好的老是类似，可运道差的总家家分歧。方家就是如此，龚致远说宽裕都是汲引，税赋上就瞧得出，偶然候底子难以揭开锅来，地早卖了，也不知是靠甚么度日，想来有些怪。
倒是龚致远瞥见了褐衣男人，先从一堆帐本里跳出来：“方侍郎！你怎会在此处！”他欣喜地向齐昱道：“刘侍郎，这就是畴前的工部侍郎方知桐啊！”
约莫读书人的学问，到了温彦之、方知桐这境地，身上都能有这类风骨，可却不尽然能如此类似。像是一张镜子分两边，二人几近连背脊直挺的弧度都是不异的，清冷的气度、泠然的端倪，亦是不异，可一边的方知桐一身破败，荆钗束发，而另一边的温彦之，倒是华服裘袍，檀冠环佩。
齐昱将他神情尽收眼底，展开了那张被捏得有些变形的图纸，单手递给方知桐：“这是温彦之绘的蓄水图，与你的悬管之法异曲同工，本日我等前来，便是想就此向你请教一二的，你看看罢。”
此时俄然发明，他与方知桐了解快两年，昂首不见低头见，志趣咀嚼一一都晓得，却底子不知他家住何方，家中有何人，年节时候都在那边，可有人作伴。像是一张贴在墙上的工笔书画，他向来只瞥见那画得规整的正面，本日，却有一只手将那画的后背揭开来，现在方知，那贴墙的衬布上都是琐细和式微，从未拿来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