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 第6章 【朝廷的衣裳】
他见温彦之一向从方才跪到现下,现在上瞧着温彦之的神情又实在笑得高深莫测,心道定是自家儿子闯了祸。
周太师沉声道:“皇上,臣有一谏。昔年秦皇治旱,善用郑国献策修渠,关中后代乃有郑国渠,现在我朝治水,亦是同理。山外有隐士外必有高人,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臣觉得,当广纳天下怪杰之见,说不定可另觅他法。”
齐昱心知是母后传闻了本日本身发怒之事,便想扣问些个,但是水患、国库之事顶在肩头,眼下还审着温久龄送来的回鹘各部的细报,江山社稷如一把尖刀悬在头顶上,叫他实在没了胃口。
齐昱点头,“说。”
齐昱弯了弯嘴角,就不能说些朕不晓得的?
温久龄一一应了。
齐昱低头,见温久龄闪着年老的双眼,神情诚心肠看着本身,目光中又包着楚楚泪花,俄然想见,温家世代忠臣,温久龄更是为邦交之事驰驱了大半辈子,是朝廷的股肱,不知每年帮朝廷拉来了多少朝贡。
温久龄在鸿胪寺卿之位已有十年之久,其才气卓绝之处,便是既能把想要求娶长公主的老高丽国君压服到承诺迎娶宗亲的庶女,也能把闹独立闹得鸡飞狗跳的和伦托与回鹘各部都安抚到归顺朝廷。
在宦海中沉浮多年的经历奉告他,每当今上一笑,环境必定不妙。
堂下世人仓猝跪下称罪。
但是,长年在各国邦交中游刃不足的温大人,此时现在在御前俄然瞥见了本身这不争气的幺儿子,倒是没法淡定了。
一口血哽在了喉咙口。
此时才发明,父子之血脉,果然是件奥妙的事情。
目光落到温彦之身上,只见那白痴还是庄严地立在屏风边上,定定地看着这边,手上还捏着那只软碳笔。
“回了吧,”齐昱道,“让御膳房给太后送些解暑安神的汤去,替朕告个罪。”
温久龄却不起,伏在地上道:“罪臣只念盟约缔结之事,却不知这劣子那里修来福分,忽迁来御前奉养皇上。劣子才疏学浅、言行出缺,如有触怒圣意,皆乃罪臣管束不力、过分宠嬖!罪臣志愿请罚年俸、官降三级,求皇上恩准罪臣将这劣子带回宗族,罪臣定严加管束,叫他再不敢犯!”
“……温舍人,亦是个十、分、尽、职的史官。”他闻声本身这么说。
如何说得跟朕会吃人似的?
工部的张尚书禀道:“皇上,工部已派老匠伴同贤王前去淮南,若机会成熟,便由老堤下凿出暗渠引流,再图改道之事。”
……该如何说他好?
周太师摇了点头:自求多福。
橘色的落日从他背后打来沉沉的光影,光束感染了他乌黑的头发。他跪在那边,背脊笔挺,肌肤经过晖映,白得几欲透明。
逼着朕夸了你儿子一顿,你还不敢当?
温彦之到了时候下工,便从屏风后收好一干花笺软毫,收起布包,跪安辞职。
这么快就不是罪臣了。
免了诸多虚礼,齐昱把谭庆年的折子扔给了三公,“众卿也都看过这份折子了,按谭庆年所说,是否我朝就只能在这河堤高低工夫了?”
周,林,唐,彭,温。
某些东西,实在一脉相承。
刚走进殿里的林太傅和唐太保见了此景,皆是面有难色地看向周太师。
周福应下,便命人去了。
此时内里报说三公及五部尚书至,温久龄便跪安辞职,临行前再次拘着泪说了一通温彦之的不是,罪臣无能如此,逼着齐昱又咬着牙夸了温彦之一句“很有干劲”,这才舍得拜别。
听了这话,坐在堂上的齐昱和跪坐在屏风后录事的温彦之,同时抬开端来。
面前的统统,又叫齐昱忽地想起了早上延福殿里的各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