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 第91章 【以祈星君福佑】
“……”黄门侍郎愣愣站起来奉上木匣,与周福面面相觑。
齐昱重重将白玉茶盏往木案一搁,锁紧英眉:“如何治?”
早膳后行到御书房,御案头上堆起几摞文书,江南五府的放在一叠,齐昱挑眉翻看一番江陵府的,很有些沉闷地问黄门侍郎:“信就这些?”
齐昱的确想亲身起家来扶他一把:“……快平身。”如此老朽,竟也能派来?
甚么嗓疾,朕看他是烟袋抽多了。齐昱扯了扯嘴角,不想再多管。
黄门侍郎赶紧紧跑着去了。
——倒是精炼。齐昱哧地一声笑出来,又今后翻,写的是下午温彦之与方知桐去清屏山北麓灾地之事。
鬼神祝祷之事,齐昱听在耳中,将绢帕扔回瓷盆里,就着宫女奉上的金盅漱罢口,垂眸用薄巾点过唇角一丝苦笑,“难为他们孝心,皆准。”
宫差扑爬上来递给周福,周福战战兢兢捧到齐昱桌上。
而仿若在应他这一感,温彦之清雅落笔的下一段话,顺利写道:
“望君诸般安好,吾心甚牵,切勿过劳,切勿挑食,唯望幸许。”
他凝眉定了神,正执笔要朱批,屏风后又传来:“咳咔咔!咳……”
然后他迫不及待翻到二页,见温彦之竟果然还细写了泡澡之事:“虽应知桐入浴,然世家有训,君子不当露体于荒丘,故吾衡量下,仅以足入涤水。沿途再赶,此举为龚兄嘲哂一起,知桐亦叹吾盖如守贞妇人矣,吾并未不悦,却见一秋脸赤终途,方至灾地”。
“彦之手肃,盼即赐复。”
齐昱听闻有解,松下口气,这时院正竟又道:“可誉王殿下,体气衰弱,沉疴至今,贵体积弊太多,此时悬饮一起,祛病之举牵一发而动满身,未可稳妥,司院觉得……调度舒气,乃……乃为正道。”
实则温彦之虽每日跟在他身边刷刷条记,可他还从未见过温彦之写折报以外的文章究竟是何模样。此时提起满腹相思,他终究能将宫中琐事抛上一抛,浸心读起来信。
他长指掠过额际,在紧闭起眼来的那一瞬,面前明灭的竟是温彦之常日里的数十次笑容,浓情起落在心尖,似波浪松风,低头睁眼一息中,相思几近成疾。
齐昱读到此处,不由叹温彦之心肠是真善,也忒多事婆妈,刚好翻页,他便谨慎拎过来看,可越看却越不仇家:“……吾四人对答诗书,好不舒畅,然知桐学问为最,吾只拜下风……”中间省过他四个作出的两首酸诗不提,落到下一行,竟说“路子一处山泉,捧之甚热,乃是地温所至,精华之宝也”。
“携龚兄、知桐、一秋,遥拜誉王殿下玉安,恭请太后娘娘金安。”
齐昱含笑点点头,有就行,朕不怪你。
晚冬牵起夜色,拢在层层宫阙头上,夜星转过天道,一轮日头又起。
他也幸灾乐祸一阵,不过少时却忽而想起,现在谭一秋起码还能看得见方知桐,而本身都见不到温彦之,不由在心中又怔忡起来。
先皇故去便是以疾,疾起于津液不归正化,却停积胸腔,那晕厥便是热酒迫稀涎上赶,络道被阻,这才不支而倒。方才且看誉王在笑,可这病最是寒热来往,一团酸痛携在肋下,说话间都能将人疼出汗来,这就是为何他只能侧依在榻首,而不能平卧之故。
院正扑伏回道:“回禀皇上,司院已制十枣汤与控涎丹,以逐水祛饮。”
黄门侍郎和周公公冷静缩起脖颈:皇上本日好可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