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侯看了一会才将视野从惠美人脸上移开,看着亭内石桌上早已备好的酒盅,心快速一跳,依言在凉亭里坐了下来。
骨肉嫡亲尚且如此,她一个莫名其妙代替北戎王的人,便更没有甚么感受了。
平南侯却满不在乎挥挥手,“这是天然,想来现在大敌当前,王上也不会对我做甚么,只要这回离赣关那边安排安妥,吴涯与我一道掌了兵权,全部北戎便是我囊中之物。”
一个绛色衣衫的妙龄女子娉娉婷婷从屏风后走上前,看到平南侯踌躇不决的神采,不由问道,“王上王命已下,一会儿侯爷便要去盘山大营领兵一万五千前去离赣关,何故扭捏不定?”
长须门客点了点头,也表示认同。
“可数年来,阿惠从不主动与我联络,此番吃紧送来这封信,又约在只要我二人晓得的地点,必有十万孔殷之事需我互助,我放心不下。”
正殿侧面的屏风后,一个温婉的女子声声响起,“侯爷何事?”
一个满身盔甲的男人坐在正席,对劲洋洋,“王上公然未曾起疑,倒将兵权给了我。只可惜主帅不是我而是吴涯。”
平南侯摇点头,抚开绛衣女子拉着她的手,“乔妹,你在府中我放心,可本日非论如何我都要去一趟,亲身见了她才心安。”
彻夜格外长,也格外静。
再就是关于铁器入口,兵部侍郎奏报,目前与晋朝干系反目,晋朝便停了互市,特别是铁器供应,若不本身生长冶铁技术,长此下来恐怕北戎无兵器可用。
不然,那褐色锦盒中的诸多帛信从何而来?襄侯手里奥妙的一支军队为何而建?
或许那边应当戴一枚戒指。
绛衣女子眼神闪过一丝仇恨,焦急伸手拉了平南侯的手,“惠娘娘在宫中多年,王上待她极其亲厚,犹胜王后几分,怎会出事?侯爷宽解,还请以大事为重!”
平南侯翻开帛信,粗粗的眉头皱起,本来高兴的神采暗沉下来。
平南侯双手接过,一饮而尽,看着面前早就巴望一见的女人问道,“惠,本日何事找我?”
他捏着帛信,思考起来。
早朝一结束,她还是回了太章宫,没有让王府总管筹办,而是让莲心遵循那日的要求再将朱砂,息土与金豆送至寝殿,这回不是一百颗金豆,而是一万颗,分装在一百个锦袋内。
汉生摇点头,自嘲一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是,夫人!”
那仿佛,是一种转眼即逝的暖和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