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哈哈一笑,放下了酒坛子,乱糟糟的髯毛上沾满了酒渍也懒得擦,毛茸茸的大脑袋用力摇了几下,落水狗登陆似的把胡子上的酒渍抖洁净了。画面很带感。
“啧!哭啥?夸你呢!”程咬金很不满李素的反应。
“啊?”李素惊呆,好……坦直的风格!
程咬金意犹未尽地咂摸咂摸嘴,索然叹道:“才灌了半坛五步倒。老匹夫便招了,问甚么说甚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招完了还想招。老夫又懒得理睬他了。走时哭得很悲伤,怕莫舍不得老夫府上的好酒吧……”
李素:“…………”
摊上这么一名不讲理且霸道的国公爷,狱卒太委曲了。不管犯没出错,一记大脚踹过以后再说事。
程咬金笑吟吟地盯着他,眼里的幸灾乐祸令人蠢蠢欲抽。
李素笑着摇点头,随即俄然发明程咬金这番话里有一处语焉不详,猎奇问道:“孔垂白叟不是懒得理睬程伯伯您吗?厥后如何又肯理睬您了?”
闲扯半天,程咬金终究发明歪楼了,因而判定把话题拽返来。
李素笑道:“程伯伯的知己也无缺无损,小子多谢程伯伯……”
李素的神采却越来越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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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牢门,狱卒谨慎翼翼将程咬金请入内,并且很细心地给程咬金擦拭了一下方榻。
李素苦笑道:“当时一腔公义,热血冲头,也顾不得很多了……”
说完程咬金拎过酒坛,凑着坛口往毛茸茸的大嘴里狠狠灌了几大口酒。
李素呆呆地看着,被程咬金的粗暴风格吓到了,回过神后看着他的目光亮显充满了尊敬。
程咬金嘁的一声嘲笑。浑不在乎隧道:“老夫耐烦不好,问了两遍他不理睬。惹得老夫心头火起,适值大伙散朝出了太极宫,老夫干脆一手把孔老匹夫掳上马,一起抢进了家里……”
程咬金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头,回身一看牢房内的桌上摆着一坛酒,不由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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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好娃子!”程咬金一巴掌重重拍在李素肩上,李素顿时半身不遂。
李素瞠目结舌,是非公道他还真不知该往哪头偏,于理呢,天然该站在孔颖达那头,老地痞的匪贼风格令人委实不敢恭维,于情呢,老地痞再匪贼,毕竟是关爱本身的长辈……
程咬金收回巴掌,顺手捋了捋胡子,叹道:“恶政如虎。满朝公卿争相劝谏,魏老儿连头都磕破了,仍不能摆荡陛下情意分毫,而你小子一篇《阿房宫赋》,却令满殿君臣动容,老夫对文墨不甚晓得,厥后散朝后老夫去问国子监祭酒孔颖达,哼!可爱那孔老儿,仗着孔子嫡后的身份。竟懒得理睬老夫,厥后老夫才终究问明白了,孔颖达对你小子这篇长赋非常推许,说足堪流芳千古,此文,当日金殿上的史官已记之。”
再次打量李素,程咬金缓缓点头:“看来在牢里没亏损,还算老孙会做人,当了这么多年黑面阎王,没把知己全赔出来……”
好吧,这句话应当不是骂人……
李素脸发青,苦笑道:“程伯伯您……留点口德,这坛馊尿小子已喝过一半了……”
“这过的啥日子啊,有酒有肉,牢房比老夫的卧房还洁净,再给你塞个婆姨出去,打死都不想出去了。”
“狼!确切是养不熟的狼!”李素几近毫不踌躇地决定了站队,固然有一丝淡淡的无节操的耻辱,但……羞并欢愉着。
长赋的影响力越大,李世民便会越恨他,这一道坎恐怕不是蹲几天缧绁能过得去的,把天子获咎得这么狠,掉脑袋的概率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