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田神采惨白,神情充满了颓废,包含折冲府将士也一样,固然摆出严阵以待的模样,却看不出一支军队该有的杀气,仿佛一群拿着兵器的布衣百姓,无措地举着兵器毫无气势地站在劈面。
嗯,西州折冲府,为首一人却恰是久违多日的折冲府果毅都尉项田。
说完许明珠回身便走。留给世人一道孤绝落寞的背影。
说完方老五朝众将士挥了挥手,然后拔腿便朝许明珠追去,步子刚迈出去,便被袍泽拽了袖子。
许明珠惨淡一笑:“夫君性命已倒悬一线,我若不为,夫君焉有幸理?摆布都是死,死在西州城头上与死在法场上有辨别吗?”
西州。
一个荏弱无依的女子,有着诰命夫人的耀目光环,她嫁的夫君爵高官显,温润如玉,圣眷非比平常,他与她一个应当对月邀杯,一个应当小鸟依人,他们的平生应当是幸运平顺的。
“方火长,这桩事……形同造反啊!”
“田将军乃中郎将,出入扈从亲卫如云,连身都近不了。如何挟持?再说,就算挟持了他,他也决计不肯因勒迫而出兵的,此举殊无好处,还请夫人三思!”
听得许明珠说出这句杀气毕露的话,众将士一惊,仓猝扭头望向方老五。
离刺史府另有不到五十丈,刺史府矗立的围墙和门楣已遥遥在目,这时便听一通鼓响,刺史府南面的巷道中俄然冲出无数军士,大家手执刀枪剑戟,平举着指向骑营。
李素脸上看不见气愤,只是饶有兴趣地盯着项田,笑道:“项将军拦住李某的路,意欲何为?”
“夫人……千万不成!挟持关塞守将,是杀头的大罪!”方老五仓猝劝道。
很久,方老五狠狠一咬牙,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刺史府位于西州城正中,府宅四周门路纵横如网,四通八达,地理位置极好。
进城门的一刻。仍沉浸在守城胜利中的百姓看着骑营将士们的架式,纷繁呆住了,城门甬道前鹄立好久,不知是谁收回一声惊叫,然后满城百姓狼奔豕突,惶恐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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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对许明珠,他竟不由自主有了一种庇护她的打动,这类打动很激烈,许明珠的背影已越走越远,身躯仍然荏弱,可脚步却非常果断,方老五肉痛了,他仿佛瞥见本身的女儿一步一步走向绝壁。
方老五神采时青时白,变幻不定,明显心中仍在踌躇挣扎。昂首再看许明珠的背影,方老五不由感到一阵肉痛。
“你们速回长安,我来保夫人全面!”方老五终究做出了决定。
…………
李素骑着骆驼。慢悠悠走在步队前线,瞥见街道两旁商店上板,民居关门,大家惶恐遁藏的景象,不由苦笑叹了口气。
李素笑得很光辉,可眼中却毫无笑意,反而一片冰冷酷然。
说完方老五微微一用力,摆脱了拽着他的手,回身大步朝许明珠追去。
话说那位十多岁的温润少年郎,好重的杀心啊,只不知这一次骑营摆出如此阵仗,李别驾又要杀谁?
许明珠沉默半晌,缓缓道:“挟持田将军,逼使他出兵西州!”
“然,然后呢?”方老五额头微微冒汗。
“李别驾前次领兵入城,连杀十三名犯官,末将敢问,此次李别驾又想杀谁?”
“山尖尖儿上阿谁槐槐儿高,窝窝儿里阿谁婆姨俏……”
李素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劈面俄然杀出来的那支兵马,然后吃吃地笑了。
许明珠似已知世民气中所思。面朝大师微微屈身福了一礼,淡淡笑道:“此事干系太大,我不敢拖累各位将士,一起同业,各位为我遮风蔽尘,多蒙照拂,许氏这里多谢诸位将士了,此事我自一人独力为之。诸位在玉门关内憩息过后,便回长安复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