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事?你咋晓得?”
王桩不在乎,坐下来咣咣咣几口,小半坛酒便下了肚。
酒不是中原的酒,带了几分劣质的西域葡萄酿的味道,说不出的难喝。
王桩没好气道:“你是西州别驾。这座城池的老二,他要奉迎你,为将来考虑,偶尔做笔亏蚀买卖也很普通啊。”
“好喝吗?”李素眨眼。
看着那焉不甘不肯的背影,李素暴露沉思之色。
“啧!太酸了!”李素嫌弃地摇点头,再也不肯喝第二口。
李素朝远处那焉的背影努了努嘴,笑道:“那焉是贩子,很胜利的贩子,贩子这辈子要做的是以本求利,这四〖£,个字应当镶入贩子的骨子里,一刻不能健忘,不然他就不是合格的贩子,但是就在刚才,那焉做了一件瞎子都看得出是亏蚀的买卖,戈壁里一幢华宅值多少钱我不太清楚,必然不是小数,那焉刚才假装踌躇了一下,大抵只要几个呼吸的时候便收了我两颗猫眼石当订金,这笔买卖做得跟闹着玩似的,一个合格的贩子,为何会承诺做这笔买卖?”
因为他听到了动静,动静不小。
扭头看了看中间的王桩,李素俄然道:“如果你是贩子,一桩明知亏蚀的买卖摆在你面前,你会不会做?”
钱能让鬼推磨,天然也能让伴计奋发精力,几文赏钱塞进怀里后,伴计的神采俄然变得非常的宾至如归,的确就像热忱的戈壁。
酒坊很温馨,只要寥寥三桌客人,别的两桌明显是城里的百姓,算是为数未几的中产阶层吧,不然不会有闲钱来这里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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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虑明显不是王桩的刚强,现在王桩已感到有点头痛了,揉了揉太阳穴,王桩叹道:“那他必然是吃错了药。”
“呸!狗屁横祸,是天灾!赵家闺女是被天灾害的!”
千余名百姓悄悄站在中年男女身后,没有力竭声嘶的喊标语,也没有激昂气愤地鸣冤,只是安温馨静地站在门前,上千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紧闭的大门,沉默中却清楚能感遭到那股能将肩膀压垮的气愤。
李素发笑:“就西州这座暮气沉沉的城池,城里百姓贫困,阛阓冷落。正凡人都看得出这座城对贩子毫无吸引力,他有甚么需求奉迎我?”
李素的笑容很有深意:“是啊,连你都晓得不能做亏蚀买卖,那焉怎会不晓得?这事……有点意义了。”
人在发楞的时候,时候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那坛劣得不能再劣的酒被王桩喝得快见底了,扭头看看内里的天气,时候不早了,该回营地了。
李素沉吟道:“现在再想想那焉的身份,他是龟兹国相那利的堂侄。龟兹国与我大唐这些年不太敦睦,常与西突厥勾搭一处,祸害丝路上的商贾……”
这酒……闻起来有点像馊水,并且是隔夜的馊水,实在不能肯定它到底是不是酒。
酒坊很粗陋。看起来有很多年初了,地上的木板踩上嘎吱嘎吱响,透着一股子年久失修的腐臭味道,仿佛随时会垮塌似的,店内只要几张一样年久失修的矮桌,和两个懒洋洋打不起精力的伴计。就像走进了一家阴沉的中世纪吸血鬼城堡。
火线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将刺史府的前门围得水泄不通,看人数约莫上千,门前空出一块地,地上用白布遮着一具尸首,两名中年男女面朝刺史府大门跪在地上,哭得天昏地暗。
“小楼兄,你也坐下,明天我请你们喝酒,必然要戴德哦……”李素很热忱地号召郑小楼和王桩坐下。
“奉告你,你明天交运了,来,你先喝一口。”李素把王桩揪过来,端起酒碗朝他嘴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