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权惊诧，转念一想，临行前陛下亲旨所遣，旨意的内容确切是让他庇护李别驾，至于保卫西州，进击敌寇之类的话，却一句都没提。
蒋权一楞。扭过甚盯着李素：“北征薛延陀？”
王桩神采一喜，随即感觉不太对劲：“轰的一声今后……我呢？”
直到李素把这件事掰开了揉碎了奉告他，蒋权才认识到此去西州是一件多么伤害多么严峻的事。
李素的手指向舆图的西方，缓缓往左，再往左。
羊腿烤熟了，滋滋地冒着油，金黄色的外皮在火光辉映下格外诱人，一股浓浓的香气满盈四周，围坐在篝火旁的王桩和蒋权眼中顿时暴露馋色，连扳着一张酷脸的郑小楼也不易发觉地爬动了一下喉头。
蒋权吃饱了，挺着肚子巡营去了，李素和王桩，郑小楼三人仍围坐在篝火边。
行军是一件非常古板有趣的事，虽说是一支一千多人的步队，可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地骑着马前行，大唐军纪森严，行军途中没人敢大声鼓噪谈天。
蒋权回过神，仓猝抱拳：“末将不敢，末将绝无此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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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笑道：“我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陛下却遣我去西州，当然是犯了错发配千里，但是发配只是此中一个启事，另有一个启事，西州不承平，但我必然要好好运营它，并且还要守住它，起码要守到陛下征讨完薛延陀，我大唐关中精锐能腾脱手西进，当时我才算完成了任务。”
“啧！”李素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又从中间取过一条腌好的生羊腿，用匕首划开几道口儿后，持续架在火上烤。
蒋权快疯了，这得豪侈到甚么境地才会干出如此奇葩的事，一千多号人进大漠，那么贵重的水竟然用来沐浴……不怕老天降道雷下来劈死你吗？
“是。”
夜晚营盘内架起了篝火，军士分批次进食。
蒋权又楞了一下，点头：“末将只服从而为，却不知此中究竟。”
“比如，三省六部有没有变更兵马甚么的……”
“逗你的！”李素拍了他一下，点头喃喃道：“大唐人太贫乏一颗童真的心了……”
李素叹了口气，又碰到一个战役狂人，这年初从戎的都是疯子，仿佛军功都拴在仇敌的脖子上似的，只消一刀劈下去军功便到手了，能够博个闪亮的出息封妻荫子了，却涓滴没想过仇敌手里也拿着刀，他们也会为了军功而冒死的。
李素看懂了他的神采，笑道：“是不是感觉心气不平，为何不能跟从陛下北征博军功，反而被调派出京，一起护送我这个毛头小子去西州？”
帅帐外一堆篝火烧得正旺，李素一手抓着一只生羊腿，另一手握着一柄锋利的匕首，火光映在他乌黑的眼瞳里，腾跃着火红的光芒。
蒋权：“…………”
步队一起向北，往泾州方向行去，李素百无聊赖，闲得快发霉了。
蒋权盯着舆图怔忪半晌，神情垂垂变得镇静起来，眼中闪烁着湛然的光彩。
连烤了四只羊腿。蒋权王桩三人的肚子还是没填饱，不过蒋权在一旁偷师，渐渐的也学会了李素的伎俩，接下来便由蒋权脱手。
可李素却不能想得这么简朴。
对李夙来讲，蒋权布下的梅花状营帐尤得他的赏识，太工致太对称了。望一眼从内而外的赏心好看。
看着蒋权伎俩谙练地划口儿，撒小茴香和盐，李素看着他那张乌黑的脸，俄然问道：“你是右武卫的？”
“右武卫是禁军吧？”
察看一名将领是否合格，并非完整只看他冲锋陷阵时的本领，在老将们眼里，晓得带兵，晓得让麾下心甘甘心推戴并为之抛头颅洒热血，晓得行军，布阵，安营等等，这些才是真正实打实的本领，是如何当好军官的根基功，根基功踏实了，才有资格去谈建功立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