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根柱子……实在就是一根很平常的柱子！”牛进达哼了一声，自斟了一满杯，然后再次一口饮尽，搁下漆耳杯喃喃叹道：“这小子去西州三年……到底长进了没有？怎地和当年一样混帐？没事理啊……”
李素仍呆呆看着面前那杯足足有半斤分量的漆耳杯，又吞了口口水，神采有些发白。
“既然满足，就好好过你的日子，别胡思乱想！”牛进达盯着他的眼睛，正色道：“李子正。老夫一向晓得，你内心有恨，有怨，因为陛下拆散了你和东阳公主的姻缘，老夫奉告你，你心中不能再有痛恨。很伤害。”
“瘦了，不过踏实了，胳膊上都有腱子肉了，看来西州这一遭没白去，娃子年纪还小，也该受点磨难和磨炼，不然平生难成大器。”
牛进达哈哈笑道：“罢了。老夫年纪大了，喜罗嗦，你记着便好，说来也是县侯了，大唐二十来岁的侯爷。却少见得很，你小子算是小我物了，今后更需长进些才是。”
“好娃子！真是好娃子啊！老夫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到，你这类妖孽般的娃子……好！老夫知你这几年在西州刻苦了，十多岁的娃子，领着满城军民守土抗敌。怎能不苦？幸亏苦尽甘来，回了长安你也风景了，这是你拿命换来的风景，尽可举头挺胸受下，李子正，你很不错，不枉老夫当年亲身为你授冠，你对得起老夫。也对得起陛下……今后，牛家就是你的家。你就是老夫的亲子侄，来去尽可随便，哪怕你把牛家一把火点了，也随你欢畅，老夫毫不指责……子正啊，千万莫与老夫客气见外。晓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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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酒宴，说不上宾主尽欢。牛进达看出李素酒量不佳，也没再劝酒了，李素多次偷奸耍滑，牛进达自顾自不断满饮，因而酒宴最后，牛进达……莫名其妙把本身灌醉了。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年，李素深深低估了程家的地痞程度，也终究晓得这条朱雀大街多么的该死。
李素唯唯称是。
这一眼令李素很难堪，老脸不由一热，站在原地嘿嘿干笑两声。
“拜见个屁！程家一个老恶霸领着六个小恶霸，府里不啻龙潭虎穴，你出来了焉能竖着出来？归正都是醉，今干脆便醉在老夫府上，多少还能给你个照顾，莫罗嗦，进屋！”
抬脚刚迈了一步，李素顿时哀思地发明……本身又被程咬金拎在半空中闲逛了，好没面子的姿式。
李素苦笑道：“差点连命都丢了，这应当不止是磨炼了，的确是过鬼门关。”
牛进达哼了哼，道：“我们这些老将平生兵马，谁没从鬼门关里蹚过几个来回？单只你金贵么？不受点磨难，怎成男人大丈夫？就你之前那懒惰惫怠的德行，谁见了都想抽你一顿，把你送去西州，就是为了改改你的弊端。”
“在老夫面前不必遮讳饰掩，陛下送你去西州，终归不是害你，本日你站在老夫面前，不管精气神，与三年前比拟都强了很多，这便算是长进了。”
牛进达满脸黑线瞪着他，右手几次抬起又放下，仿佛在踌躇要不要抽一顿这无耻的小混蛋，抽了怕粉碎久别相逢的氛围，不抽，又对不起本身火急想抽他的表情，一时纠结得不可……
牛进达拍了拍他的肩，笑道：“站在内里说话不是礼数，来人，设席，上酒！小子，我们进前堂喝个痛快！”
老管家笑道：“少郎君深得老爷赏识，说来也是一段嘉话，少郎君今后尽管把牛产业作本身家便是，有甚么需求固然叮咛老夫，老夫把您当作自家郎君普通奉侍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