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抿唇一笑,点头道:“不当,眉梢往上扬的话,面相过分凌厉,不但失礼,并且也轻易让人感觉疏离。”
许明珠笑道:“倒教公主殿下见笑了,此物之妙,却连我也不甚了了,这便尝尝。”
身在方外,心在尘凡,这位公主殿下……可也不轻易呢。
许明珠站在道观门前,猎奇地打量着道观的门楣。
许明珠这话倒非愿意之语,确是至心实意,并且越说眼睛越亮:“本年夫君被陛下钦赐了很多良田,另有两座山头,正愁不知该种点甚么,今后可命庄户在山上莳植茶树,每年有所产出,夫君再将茶叶炒制,此物或可推行长安乃相称中,李家不便利行商贾之事,我爹却没题目,家里也多了一个进项……”
二女都是聪明的女子。许明珠见东阳这般昌大的驱逐礼节,长久发楞以后,不由悄悄一叹,然后朝东阳暴露光辉的笑容。
二女相视一笑,然后东阳与许明珠手牵动手,一同进了门,亲热得像俩姐妹似的。
二女笑了一阵,殿内俄然堕入一片沉寂。
东阳摇点头,俄然噗嗤一笑:“李夫人赔罪赔得毫无事理,你夫君爱财如命,当年从恶人刀下救了我性命,过后竟开出一张清单,把救我的过程写得明显白白,并且每一个行动都折算成银钱,气得当时恨不得叫禁卫把他抓进公主府吊起来毒打……比拟你夫君的吃相,李夫人已然非常斯文了。”
道观门外正中。置着一尊巨大非常的丈高大铜香炉,炉内的香火袅袅而升,闻着便有一种出尘脱世,置身方外的缥缈感。
东阳转头,好笑地盯着她:“我为何必然要与她争个凹凸?绿柳你记着,真正的凹凸,是在他的内心,而不是靠女人之间争出来的,我和李夫人越争,我和她在李素内心的位置就会越低,就算争出了胜负又如何?莫非在贰内心我的位置就更高些么?这是下下之策。断不成取也。”
二女的目光在氛围中相碰,各自闪动意味深长的光芒。
许明珠不敢托大,仓猝朝东阳屈身一礼:“诰妇李许氏,拜见……”
东阳因而执壶给许明珠倒了杯茶,单手端至许明珠面前,俄然不知想到了甚么,单手端杯的行动俄然一滞,接着变成了双手捧至许明珠面前。
东阳点点头,道:“不错,恰是李县侯所制,入冬前新制了一批,给我捎了几斤。”
打扮过后,与世无争的玄慧小道姑刹时变成了白富美的大唐公主殿下,哪怕还是垂睑悄悄地站在铜镜前,仍披收回几分淡淡的公主威仪,令人不敢直视。
简朴的一个递杯的行动,内里仿佛表达了很多意义,统统尽在不言中。
“多年近邻,行这些虚礼可就没意义了,李夫人用心疏离我么?”东阳笑容愈盛,语气带了几分嗔意。
东阳抬袖掩唇,轻笑道:“李县侯所制的茶实在味道挺不错的,只是他冲泡的体例不对,头几次见他饮此茶,常常一大把茶叶扔出来,冲泡出来天然又苦又涩,并无半点回味,我的口味夙来平淡,前些日试着只取一小撮,沸水冲泡过后满室暗香,饮后唇齿留香,回味无穷,这才发觉此茶是件风雅妙物,委实妙不成言,李夫人若不信,无妨尝尝如何?”
许明珠抿唇沉默半晌,东阳见状不由心中迷惑,因而反复问了一句,许明珠这才低声道:“我只是妇道人家,不知夫君这些日策动了多少人脉,昨日长安城传来动静,传闻幕后真凶……是齐王。”
许明珠俏脸愈发通红,只觉面上无光,转念一想,面前这位公主殿下也不算外人,她与自家夫君的干系天下皆知,这话便当是自家人关上房门,暗里群情自家人罢了,想到这里,许明珠顿时豁然,因而也噗嗤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