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李世民冷冷一句堵了归去:“那么多大臣,就你最闲,不派你派谁?此事就这么定了,归去速速清算行装,授尔通议大夫之职,钦命巡查河东道,有纠察劾举处所之权……”
李素呆怔半晌,叹道:“臣懂了,臣遵旨。”
“前日我在前院遇见了绿柳女人了呢……她和我聊了几句,还送了我一支碧簪,传闻是公主殿下赐给她的。”武氏从怀里取出这支碧簪,左看右看,感觉很对劲,笑着又将它收了起来。
“臣……大抵晓得一点。”
李世民冷冷瞥了他一眼,嘴角一抽,没吱声,李素的了解是……他仿佛不想答复这么拉低智商程度的题目?
李世民挥手制止。从桌案上取过一只鸳鸯莲瓣金碗,从碗里拈起一颗玄色的药丸,和水吞服下去,又短促喘了一阵气,神采这才好了一些。
“既对三清老君殊无敬意,你又何必削发?”
李素听明白了,沉默半晌,扭头看了一眼面无神采的李世民,道:“房相。下官另有最后一问。”
承平村,东阳道观。
因为关内,河东等四道雪灾,冻死冻伤无数,东阳闻讯后将观内的道姑们调集起来,为大唐天子和百姓诵经祈福,整整三日未眠未休。
“滚!”
殿内两位宰相相视一笑,李世民没笑,只冷冷哼了一声,房玄龄笑道:“因为此事不成鼓吹。只能奥妙行之,晋阳城现在谎言方兴,民气不稳。若派朝廷重臣去,则有欲盖弥彰之嫌。让人看出长安对此事的正视,藏在暗里的人便会愈发兴风作浪,更何况……”
武氏大惊,手上的烛台啪地一声掉落在地,摔成粉碎。
李素悄悄看着他,从他的神采能够看出,李世民得病了,正如史乘所载,能够跟风疾有关,诸如高血压,中风之类的急性病。
房玄龄噗嗤一声笑了:“好个臭小子,遇事就偷奸耍滑,跟在尚书省应差时的德行一样。”
说着武氏双臂一展,摆出一个弱风扶柳的身姿,嫣然笑道:“你看我的模样,那里真像削发人?我才二十出头呢,虽说比不得那些二八韶华的年青女子,可也差不到那里去呀,许个富朱紫家的公子也不会屈辱了他,所谓削发,不过权宜罢了,怎可当真?”
话音落,武氏身后俄然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君臣三人一愣,房玄龄发笑点头道:“但是西州历颠末血战了,回长安这么久,杀气都未消淡,遇事便筹算动兵器么?”
房玄龄笑道:“稍迟有旨意去府上,未尽事件上路以后便知。”
“长安派官员去晋阳能够了解,为何恰好是我?”
李世民急喘几口气,神采敏捷化作一片通红,红里透着几分青紫。很不安康。
见李素一脸茫然,房玄龄点头苦笑:“子正真是……当隐士的料啊,昔年我大唐高祖天子晋阳起兵反隋,天下英豪景从,历百战而得天下,晋阳城恰是龙兴之地,其职位仅次于长安洛阳,晋阳若乱,则正应了坊间辱我李唐江山的谎言,晋阳乱,则河东乱,河东乱,则天下乱……”
李素快被逼疯了,一个天子两个宰相,当着他的面故作奥秘打哑谜,好玩吗?爽点在那里?
李素进殿,见李世民满脸焦心和愁意,黄袍胡乱地披在身上,头发混乱,顶上松松垮垮挽成一个髻,中间的案桌后,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二人相对而坐,二人的神态也颇见混乱,看得出,君臣三人仿佛在甘露殿内熬了一彻夜。
“罢了,上前来。”李世民面无神采地朝他招手。
君臣三人盯着李素,很久,李素突破沉默,苦笑道:“臣还是感觉不堪此任,朝堂里那么多大臣……”
李世民脸有点黑了:“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朕叫人把你脑袋翻开瞧瞧?如果没有水,朕必治你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