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酒宴很客气，起码在李素看来很客气，有酒有肉，有荤有素。每一道菜都是李家独占的煎炒蒸煮法门，长安城里的权贵家即使府邸再豪华，李素也敢包管他们每日吃的东西毫不如本身家这么精美甘旨。
“呃，多谢陛下，臣没病，臣很普通。”
李素站在门外等待，李世民挥了挥手：“带路去你家正堂，朕本日赏光，便赐尔君臣同饮。”
李道正和许明珠悄悄等在正堂外，见李世民走来，翁媳仓猝下跪施礼。
天子微服而来，李家不管主仆全都轰动了。
想到这里，李素不由嫌弃地朝身边给他斟酒的寺人看了一眼，如果这菜真被试吃过，内里不知有没有口水……啧，不能吃了！
“啊？这个……这个是西域正宗的……”
李素不是没有设想过有人跳进他的混堂，当然，这小我必必要精确，就算不是擅自下凡的仙女吧，起码也该是不谨慎坠入尘寰的天使，脸着地的也算。
李世民大奇，挑眉道：“少年臣子，恰是东风对劲之时，更且边幅风骚漂亮，恰是眠花宿柳，白日纵歌的年纪，为何府中未置歌舞伎以娱己添香？”
哧溜一下，李素缓慢从池子里窜了起来，连滚带爬出了水，手忙脚乱地拿着布巾在身上用力擦，用力擦……
李素仓猝应是，穿好衣裳一溜烟跑了出去。
李世民又看了一眼并肩站在一起的李素和许明珠，笑了笑，点头道：“佳儿佳妇，不错，李家翁好福分。”
李素苦着脸应是。
李素暗叹口气，本日不告而来，不但强行跳进自家混堂，还蹭吃蹭喝，完了还惦记上李家私房菜的核心技术……这家伙当天子前兼职干过盗匪不成？
客气了一阵后，李世民大步走进了正堂，李素急步跟从，而李道正和许明珠施礼过后便很见机地退下了。
酒是上好的西域葡萄酿，担忧当今皇上在本身家喝出个好歹，李素没敢上五步倒。葡萄酿挺好的，温和温吞，不易醉。
李世民看来在混堂里泡得爽歪歪，一个时候畴昔还没见出来，看来公然是别人家的混堂更舒畅，这跟别人家的媳妇永久比自家媳妇好是一个事理。
没多久，还是寺人抱着两个小坛子上堂来。清澈白亮的酒哗哗地倒进杯里，李世民抬头一口，神采痛苦龇牙咧嘴半天，方才长长呼出一口气，笑赞道：“好酒！腹中如火烧普通。这才是男人喝的酒，那酸不拉叽的葡萄酿算个屁！”
李素面现难色，道：“陛下，臣家中没有歌舞伎……”
李世民点头，道：“事理就是事理，与身份无关，错了就是错了，天子错了也要认错，朕的贞观朝已历经十四年，这十四年里，朕所出之策亦有诸多错处，被魏徵无数次指责出来，朕每次都认当真真认了错，错了，就是错了，就得认。”
李素表示很了解，君臣饮宴是正式场合，就算是李世民的客场，按端方端菜斟酒这类事也轮不到李家下人丫环来做的。李素乃至坚信在酒菜端上来之前，必定有寺人试尝过每一道菜，确认菜里无毒无农药无副感化后，才放心把酒菜端上去。
李世民脸上暴露苦笑之色，抬头喝了一杯酒，昂首盯着李素，道：“晓得朕本日为何来你家么？因为朕亲身册立的太子做了不该做的事，不但如此，连祸不及家小的端方都不顾了，朕是他的父亲，他偶然改过，但朕不能视而不见，以是，朕本日是来代他赔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