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匹马被侍卫们鞭得嘶鸣不已，脚下一发力，接着便听到一声轰然巨响，全部灵堂被绳索生生拉得垮塌，霹雷隆的声响过后，数根房梁以及无数破瓦碎砾如大水般砸在灵堂正中停放的一具玄色棺木上。
“贱籍婢女，杀之不犯国法。何言‘失节丧德’？”
高阳嘲笑：“失节丧德，虐杀无辜，这等败类纵将他吊起来鞭尸戕肢亦不为过，大家得而诛之，何必往昔过节？”
冯家主接过，随便扫了一眼，当即暴露怒容：“撤状？我儿因残杀家中丫环惭愧不已，过后自行吊颈而亡？这……关在大牢里的阿谁凶手呢？”
门前的家仆们呆呆地看着她，以及她前面十来个较着已开启打砸抢形式的侍卫们，时候仿佛呆滞不动，前面的院子里却仍能听到和尚们喃喃念诵的梵音。
李素拜访的体例明显比高阳斯文多了，从进冯家的门到现在，笑容一向未曾褪过。
虐杀一个贱籍丫环的小事。怎会轰动公主殿下？这到底是如何回事？
冯家门前的白幡已撤去，院子里的灵堂也仓猝拆掉了，不但如此，家里统统跟丧事有关的安排全都不见踪迹，仿佛底子没死过人似的。
装着亡子的那副全新柳木棺材被房梁和瓦砾砸得方向一旁，棺木上充满了无数刮痕，侧边乃至裂开了一条大缝。
“公主殿下好短长，我好崇拜你！”李素很适时地奉上一记高阳但愿看到的神采。
…………
啪！
冯家主点头，谁会给他一个“早知如此”的机遇？
高阳怒道：“本宫管你犯不犯国法！本宫看不过眼，便是如此了！你待报仇，尽管来报！”
迷惑，绝望，气愤……各种情感在他脸上交叉变幻。
冯家主再也忍不住了，拍案而起：“欺人太过！”
白发人送黑发人已是人生至痛，另有人来大闹丧事，是可忍孰不成忍！
冯家家主刚被下人们搀扶起来，正待进院子跟高阳等人持续实际，一脚跨进门槛，冯家主惊诧抬眼望去，然后便看到令他横眉裂眦的一幕。
打砸过后，高阳胸中一口郁气泄尽，整小我神清气爽，像得胜还朝的大将军般回到承平村，对劲洋洋地向李素夸耀。
“那郑小楼只不过一介草泽武夫，县子何必为他大动兵戈？”
高阳冷冷一哼，道：“你是这家的家主？”
见家主惶恐不安，李素从怀里取出一份状纸，上面星星点点写满了字。
…………
“往上数五代，你冯家算甚么？也不过是芸芸众生里挣扎求活的平常百姓，现在冯家富了，家业大了，那些贱籍和武夫的命便不放在你们眼里了，连当今陛下每年考核死囚时都要思之再思，三问过火线才勾准极刑，尔等戋戋地主富户，有甚么资格定别人的存亡？你觉得你是甚么东西！”
昂首环顾冯家前堂精美的安排，李素啧啧有声：“家大业大的，竟然也舍得放弃，冯老伯这是想携百口长幼个人飞升仙界啊，长辈便不打搅了，这就告别。”
“你尽管撤状纸，剩下的是我的事，与你冯家再无干系。天气不早了，从速把撤状书画了押吧，你看，你冯家免了天大的费事，乃至躲过了杀身之祸，我保住了我想保的人，两家皆大欢乐，多好，对不？”
“逼死丫环的人是你儿子？”
冯家主额头盗汗潸潸而下，此时现在，他终究生出万般悔意，杀一个不起眼的贱籍丫环罢了，谁曾想事情竟闹得如此大，不但死了儿子，还招惹到了皇女和权贵，早知如此……
目光很到位，高阳被刺激得愈发不成一世，小面庞上暴露稚嫩的凶恶神采。
高阳一声喝断，地主家门前的下人仆人们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