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通俗的古文说完，李素一句都没听懂，只好睁着萌萌又茫然的大眼，板滞地看着牛进达。
太极宫，景淑殿。
按端方，表字普通要由父母长辈取，李道正不识字，取表字的任务天然便落在牛进达身上。
“本日李素受冠，诸将皆往观礼，冠礼可顺利？”李世民淡淡问道。
东阳一如平常般温馨地坐在侧殿内，思路却不知飘到了何方。
牛进达一番媒介说完，中间的赞者郭驽仓猝捧着一个木托盘上前，托盘上放着一顶冠笄，所谓“冠笄”，实在就是牢固冠巾的簪子，冠礼法度内里需求“三加”， 冠笄是第一加。
一首七绝念毕，东阳美眸垂垂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迟迟忍着式微下。
因为李素在受冠之前便是朝臣的身份了，泾阳县子兼火器局监正，正五品衔，必须与百姓有辨别，以是戴的是梁冠，依制，梁冠上可配两道梁。大唐立国以后礼乐皆兴，只是在贞观期间有点乱套，不管婚丧嫁娶还是行冠，有的用周礼，有的用汉礼，只因天下世家门阀林立，陇右和关中诸多权贵世家里鸿儒博学倍出，关于“礼”的说法也是众说纷繁，以是形成了现在乱成一锅粥的气象，总之，用的人高兴就好。
牛进达昂首看了看天气，道：“吉时即至，从速把嘴擦了，误了时候不吉利。”
李世民抬头望着殿梁，眼中闪过一丝惭愧。
李素仓猝擦了嘴，朝诸将暴露一记嘲笑，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在院子正中的蒲团上跪好。
这句很通俗，必然要解释的话，就当它是牧师的祝贺术吧。
日已近午，吉时即至。
三加上后，牛进达的祝贺术还没完，接着补上了最后一句：“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沉吟好久，牛进达捋须缓缓道：“李素，你小小年纪已爵封县子。今后前程不成限量，朝堂从政掌权已是必定，老夫只盼你今后为官时身正心正，勿入歧途，诚如你刚才所言，‘为六合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承平’。子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老夫但愿这个‘正’字贯穿你的平生，有始有终，勿负父母乡邻，勿负君王社稷，勿负天下百姓。以是，老夫便为你取表字曰‘子正’。”
寺人领旨，恭敬退下。
此次牛进达给李素戴上了幞头，并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谨尔威仪，淑顺尔德，眉寿永年，享用胡福。”
李淳风点点头，道：“道法既天然，你我那里来的畴昔将来？天然即随心，天然即随欲，玄慧，你尘缘未断，道心不定，你的眼里只见畴昔和将来，却未见着当下，反而违了‘天然’二字。”
“徒儿命苦，负了道君亦负了他，求师父为徒儿开解。”
李淳风叹道：“明显是郎才女貌，此生却无伉俪缘分，上天造化，何至于斯。一首诗道尽悲磨难过，你与他……实在是可惜了。”
一名寺人站在殿中，低头盯着本身的脚尖，任由李世民黯但是叹，却仿佛聋了般不言不语。
“子正……”李素喃喃念叨了两遍。昂首望向牛进达，展颜朝他一笑，然后拜道：“李子正谢牛伯伯赐表字。”
如此，算是完整断了他与东阳的情素吧？
很久，程咬金俄然噗嗤一笑，接着四周的老将们全笑开了。
李道正和李素是仆人，程咬金等诸将为观礼来宾，牛进达为正宾，正宾即主持受冠之人。
拜完以后李素脑筋一阵发晕，本日亏大了，不知做了多少次叩首虫，恰好还不敢暴露不满之色，这么多人盯着本身呢，实际上，这些人里肆意挑出一个都能用双手把他生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