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摆了摆手，笑道：“不必说甚么知罪啊惶恐啊，你我都清楚，敢做这些事，你的胆量绝对小不了，何来知罪？”
总之，现在的刑审原则只要一个：慎杀。
李世民一怔，神情顿时有些阴沉。
因而李世民接收了经验，向刑部和大理寺定下“慎杀”的原则。凡是每年复核的死囚，每名死囚的案宗必然要研讨再研讨，快到秋决之时，大理寺若要处决一名死囚，必然要分三次向李世民禀奏，每次禀奏过后，大理寺卿都要问一句李世民，“此人该杀否？”，持续几次三次，如果李世民的答复都是“该杀”，那么这小我死定了。
李世民耐着性子，劝了他第一次，不去，第二次，还是不去，第三次时，李世民发飙了，这是不拿天子当干部啊，给你脸了是吧？
“臣……臣愿为陛下尽忠，万死不辞，但是……陛下若委臣以重担，火器局何人可托？火药秘方是否再传给第三人？”
这就是真龙天子与凡夫俗子之间的差异。
李素悚然一惊，话说得含蓄，却如千钧之重，模糊带着几分不满的怨意了。
李素笑了，远远地迎了上去，郑小楼呆怔地看着他，好久今后，终究暴露恍然之色，接着神情非常感激，眼圈刷地一下全红了。
最直白的说，在瀛洲当官，一出官衙便是满大街数不清的美女，又白又美，赏心好看，可谓明目清心，壮阳补肾。而在交州当官，一出门别说美女，连丑女都看不到，那边的城池底子就是一个裹着兽皮乌拉拉唱着战歌打猎捉鱼的原始人部落。
马车仍停在刑部大牢门前没走，马车内烧着一小盆炭，暖烘烘的很舒畅。
因而卢祖尚的脑袋永久被留在长安，哪儿也别想去了。
李素现在才发觉，从冯家事发到现在，真正完整掌控住局势的不是他，而是李世民，或者说，这件命案在李世民眼里底子就不算事，几句话出口，该下狱的下狱，该开释的开释，该明净的明净，哪怕他满身都是黑的，也必须明净。
说着李世民又叹了口气，道：“李素啊。你能造出火药震天雷这类东西，绝对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该做蠢事，火药的秘方全天下仅你我二人知，朕一向很想重用你，入省，入台，朝堂之大。尽可由你驰骋，你出去，朕才会感觉你和朕是一条心，但是……你为何不肯被朕重用，为何老是在朝堂的边沿浪荡？朕自问非残暴不仁之君。卿何故惧朕如此，而不得为朕所用呢？”
等了好久，刑部大牢的石门缓缓开启，在狱卒的相送下，衣裳褴褛面色蕉萃的郑小楼渐渐走出牢门，昂首看了看灰蒙蒙的太阳，竟觉有些刺目，郑小楼眯着眼睛，呆呆看着大牢外的广场，神情怔忪茫然。
“出来就好，归去叫下人炖点骨头汤，好好补一补元气。”李素笑得很暖和，在这寒意凛冽的气候里，笑得实足像个颜值和爱心爆棚的暖男。
砍了卢祖尚，李世民爽了，总算出了口恶气。
李素高低打量着他，此时郑小楼的状况很不好，不但蕉萃，并且浑身伤痕，明显刑部官员为了将案子攀扯上李素，对郑小楼用了很多刑，而李素至今安然无恙，没人拿出郑小楼的供状攀咬他，申明郑小楼受尽酷刑也没屈就。
“这孩子，抖啥抖……”李世民责怪地瞪了他一眼，趁便用手摸了摸李素的脸。
细细一层次，李素后背的衣裳全数被盗汗浸湿，殿外北风吹出去，后背凉嗖嗖的。
刑部大牢的内部由大块长条青石所筑，由金吾卫将士驻守，防卫非常森严。
李素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内里冷，走，到马车上说话。”
“去吧，好好办事，你不负朕，朕自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