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看不懂,便向韦欢走几步,道:“阿欢晓得这舞有甚么特别的么?她们都如许欢畅。”
韦欢对我使个眼色,我才回神,吃紧道:“赏。”韦欢轻咳一声,道:“公主赏绢百匹。”
等张四娘到了场中,才见独孤绍做醉酒之态,一摇一摆地出去。
我嗯了一声,见她们都看得出神,倒不好搅了兴趣,只是这等热烈喧闹的戏乐,又是丈夫殴妻的戏目,且我内心又有事,实在偶然旁观,便又把头转去看韦欢,看一会,怕人瞧见,又转返来,吃几口点心,假装望一望场中,暴露些赞美的笑,再又转头看她,如此几次,肚子都吃得溜圆了,才听鼓声急停,张四娘与众和者都来躬身施礼,独孤绍亦上前一步,笑眼看我。
韦欢看了我一眼,等独孤绍与张四娘下去褪妆,俄然问我:“二娘感觉这舞好么?”
我忙抱怨道:“那你如何不退归去?”被她一看,才知本身又说傻话――太子是长兄,是半君,经验弟弟,那是理所当然,我这做mm的退他的东西,不是摆了然不肯给兄长脸么?
我道:“那你也坐。”
独孤绍便东倒西歪地扭身去找――别人找物是哈腰顺着去看,她用心反折了腰身,眼睛倒过来去看脚,看来看去看不到,便突然起家,鼓着两腮,瞪那和者道:“连足也看不见,哪来足衣?”
我道:“他这是大出血…我的意义是,费了大力量了。”
一句话便笑倒了一片,连韦欢也扑哧一笑,我见她笑,也跟着一笑,韦欢闻声我的笑声,转头一看,道:“二娘坐着看罢,你站着,谁都不好坐。”
独孤绍一出去便东张西望,一会摸摸殿内帐幔,一会看看四周雕花,足尖又在线毯上踢踢踏踏,啧啧赞叹很久,向我拱手道:“常闻天家气度,却未得幸一见,本日才知人间有此瑶池。”
韦欢悄声道:“是吴王赠的彩烛,说能够烧六个时候不灭,我们这里计得了五百支,我想这物件非是凡物,卖也一定卖得出去,不如就用了。四壁上垂挂、殿内彩帛亦是吴王遣人送的。”
韦欢亦笑道:“再是豪横之家,也无驸马敢殴公主,二娘且放宽解。”
这偏厅专为观舞、宴乐而设,因我不大喜好热烈,亦少宴请,是以陈列简朴,我本还怕崔明德两个见了嫌弃,谁知出来一看,但见表里彻新,四壁上饰满了龙、凤、藻、龟之具,帐幔具用崭新彩帛,光鲜明丽,地上亦新换了红线毯,彩光熠熠――红线毯产自宣州,光彩素净不输蜀锦、柔嫩顺伏更甚绒毡,是极好的舞茵。只因制作极费丝线,传闻一丈毯需丝千两,极耗物力,是以并不设为常贡,母亲寿辰,外州贡了六匹,计不敷百丈,父敬爱好曲律,病时更是日日流连舞乐,却也舍不得在百戏台铺设如许高贵的毯子,但是本日一次便赐了我两匹三十丈。我本来还想着是不是将这毯子拿出宫去卖了,换成官钱存在库里,没想到韦欢办事极是利落,早上赐下的红线毯,现在已换成厅中舞茵。
崔明德端起酒杯,自饮一口,浅笑道:“取乐罢了,不必心心叫真。”
独孤绍穿的是我的衣裳,因要演个贩子男人,以是便将我的朱衣反穿,她身量极高,穿我的衣裳时天然便短了一截,正如短衫普通,又歪戴个长脚幞头,手里举一壶酒,假装喝了几口,便将酒壶一扔,扔了还不敷,又伸脚一踢,将足上罗袜踢落一半,中间和者捣蛋,说:“阿叔子,足衣掉了。”
我却连这舞的名字也不知,刚要问她,张四娘倒笑道:“贩子谑舞,不敷为公主挂齿。”
她嗯了一声,我才恋恋不舍地离了她身边,坐到长官,又请崔明德坐下,案上已设了饮馔,我伸头去看韦欢的,见她面前的与我的一样,才放了心,分神去看场上,现在独孤绍与张四娘已做了丈佳耦人殴斗之状,乐声轻巧,鼓点欢娱,两旁和者都卖力调弄,将一殿中的人都逗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