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宫已稀有年,仆人立室、生子者很多,都是自寻年长的仆妇,或自设法求了稳婆来,也有抱病至不能病愈者,而后这些事一体由府中出钱延医,或折钱补助,婚、丧、生子,亦照等次给钱物,我的医书虽才著了一卷,却将一些根本的卫生知识编了口诀:饭前便后洗手,夏天一二日、夏季五七日需求沐浴、不沐浴也要以水擦拭身材,喝水不能喝生水、特别田野泉、溪、湖、沟中的水,洗衣与洗马桶不能在一处、各种用处的用水需求分开,粪便集合倒在一处、一体措置,小衣、中衣、外套分开洗、最好用阳光曝晒,皮肉有伤需求洗濯…有很多在时人看来实在古怪的端方,连宋佛佑都不大了解,我也不管那么多,归正我是府主,强令背诵履行便是。
每年节庆,一月一日我生日(现在改用子正历,以十一月为正月,是以我生日再也不是除夕,能够恣行道贺),仲春十三圣寿日,食堂中饭食供奉加厚二成,仲春因是圣寿之月,另增一月俸料,总角以上人赐绢一匹,永为定规。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就是圣诞夜啦,提早祝大师圣诞欢愉~圣诞夜出去浪的要重视安然,不出去浪的在家里也要让本身舒舒畅服的过,重视御寒保暖吃好喝好睡好呀~
那一丛少年听到通报,都已停止扳谈,直身耸峙,待听阿欢说话,一一而前,各自躬身向我见礼,守礼夹在内里,反倒不甚起眼,昂首时神情中有些发怯,才叫我认出来,分外对他笑了一笑,他对我却有些陌生,羞答答地叫了一句“姑姑”,不自发地看了那绯衣半臂的少年一眼,复悄悄拿眼瞥我,眼神平清楚有些想靠近,又有些陌生,我心中一酸,嘴角倒越笑得欢,与他们略一见过,听母亲呼唤,便抛下这头,走到母靠近前,那绯衣半臂的少年也随我畴昔,唤母亲一句“阿娘”,又向我施礼叫“阿姊”。我已想到他是李旦,却不知他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四年之前,他另有些孩童虚肥,现在却生得越来越清漂亮雅,也越看越像李晟了。
我晓得她为何如许,我用心穿了四年前的旧衣裳,挽着现在早不风行的发髻,连珠宝金饰,也特地选了新近打造却款式老旧的几款,打扮得与这已补葺得焕然一新的都丽殿堂,格格不入。
改府中各处送饭为专设食堂,仿宿世食堂之法,统统人定时、定规在食堂用饭;顾及现在看法,自宋佛佑以下,至洒扫杂役,厘定五等饭食,等次高者可多选菜色饮品,却也是从同一份菜中拔取,大家都能瞥见;我普通是一日三餐,主子们却还是一日二餐,现在一体明定为三餐,早餐是点心粥品,统统人起码可任选二样,中饭与晚餐起码一荤二素一汤一咸菜一饭,荤四两、素四两,饭为粟米饭,白米在一半以上,不肯用饭者能够吃饼或汤饼,饭、点心、汤与咸菜都任取,黄口、总角、成丁、老丁各以例减等。
我将家务过了一眼,厚赐诸人,还是用宋佛佑、冯永昌等人主事,家中商贾、买卖等务,自我入掖庭后便已断绝,此时刚好将人也裁并,连四年中不甚循分的那些一并打发,两京宅邸别院,连庄户奴口剩下不过六百余人,新定端方:
母亲见到李旦时便不易发觉地蹙起了眉,淡淡点头,转头看我,又是一怔,游移半晌,不大风俗似的将我牵在身边,悄悄一抚:“身子养好了就好。”
府中无事,我的心也便安宁下来,只是思念阿欢和守礼,又不得借口相见。幸喜时近重阳,母亲按例赐了内宴,百官五品以上、台省九品以上,及宗亲内眷,都得与宴,我便兴兴头头地盛装打扮,大早便乘车入宫,到御前时见诸武中亲缘稍近些的女眷、安宁公主及一女一媳、阿欢、李德之妻杨氏、李友之妻武氏都已围着母亲谈笑,阿欢身侧稍远有十余少年高凹凸低地站着,为首的那人年不过十岁,已穿了绯色衣衫、新紫半臂,戴丝葛幞头,踏乌皮**靴,白净清秀,貌若处女,与李德交首而谈,神情甚是恭谦,我猜想这是守礼,细看又觉有些不像,向母亲拜见后悄悄看阿欢一眼,她似有所觉,回身一笑,向另一个紫衣的细瘦少年招招手,道:“大郎来见太长乐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