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火折子滚到了施佳珩脚边,他保持着举刀的姿式稳定,夜不伸手去捡。
车里的侍女觉得是宵禁的巡查兵士路过,心道要对付他们的盘问,便不耐烦地眯着眼,掀帘伸头。却见一匹满身如血般赤红的良驹快速靠近,喜不自禁的惊呼:“是施将军返来了!”
有快马奔驰而来,马车骤停,顿时之人躬身在车帘边对内里之人私语几句后拜别。
施佳珩提住缰绳,火焰仰脖,如傲岸的火龙般伸展本身雄浑的脖颈,像从命号令的兵士般停了下来。
他指甲用力下掐。她脸上的五官痛苦的挤在一起,而后张口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一股甜香从她口中溢出,充满了他的鼻腔口喉,他只觉脑筋一沉。他扭住鼻梁连连晃头,还是抵不住晕眩的突袭,向后仰倒,靠坐在车里。
中间的紫衣女蓦地惊醒,也掀车帘一角,微微一督,便认出那红色鬃毛顶风,恰如山火连缀的汗血马恰是施佳珩座下名驹――火焰。
他并不答复而是默不出声,低头思虑。
他站起家来,背脊昂然矗立,坚硬如山,果断道:“你品德崩坏如此,我便更不能信赖你的话了。”
此时紫衣女和侍女已经放下了帘子。
她口气一变,正色道:“你觉得单凭这几张纸就能够救得了她吗?”
他被她压坐在车壁上,转动不得,微微起火,沉声道:“看来我低估你了,罢休!”
她听了,无法的苦笑数声,咬牙道:“好,既是如此,多说无益。你筹算如何措置我,或杀或囚?”
她抖落身上的薄毯,取出挂于马车车顶上的琉璃绣灯里的蜡烛,欲烧毁这份奏疏。
施佳珩顿时心中了然,安然道:“这事关乎天下,怎可说是一家私事!。”
“月沅姐,你去那里?”
马车车顶上垂下的金铃悠悠地摇摆。马蹄踏过,车轮碾过的声音都很轻,马车行驶地很慢。车夫低着头盯着不竭窜改的路面,神采委靡地打着哈欠,马儿也怠倦地打着响鼻。
上官雪萸反而抱得跟紧,面不改色地笑道:“我也是,本来你半途闭了气。”
她恐惧无惧,嗤笑道:“将军钢铁之躯,小女再有本事,也没法在将军眼皮底下猖獗。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将军是上过疆场,刀口舔血之人,怎也说如此稚气之话。若为活命嫡亲可抛,更何况他也并非我亲父。我碧玉之年,为何要为他而死。”
上官雪萸语气安稳,淡淡道:“无事,莫慌。车里灯烛灭了,我夜不视物。不谨慎颠仆了,你扔个火折子出去。”
侍女伏在马身上,双手紧紧抓住马脖上的缰绳,深怕他俄然窜改主张,牵马而去。
他一时目光如炬,直视她的双眼,诘责道:“丞相是你寄父,待你有如亲女。你为求自保,不吝陷他入绝境。倘若丞相坍圮,你也难逃连坐之罪。”
侍女抹泪回道:“是我们家上官蜜斯。蜜斯想是肉痛旧病复发,俄然昏迷,上回大夫诊治时曾道此情状甚是凶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