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沅昂然疏忽她的讽刺,冷声问道:“我爹呢?”
她曾尝试着像林月沅一样,面对磨难越挫越勇,不知疲累。可一颗支离破裂的心如安在狂暴的北风中耸峙不倒?她的心伤痕累累,不堪重荷,如被重击,只觉疼痛难忍。
几年不见苏蔓未见朽迈,反倒生的更加水润丰盈,她穿戴一身绫罗绸缎,带着浑身珠光宝气,仿佛一副世家贵妇的养尊处优的高贵模样。而比拟之下,林月沅和李悯餐风饮露、露宿荒漠,一身风尘,满面风霜,蕉萃怠倦,衣衫破败,倒跟街边流浪无根之人无甚两样,哪有一分天家贵女的气质。
十六岁离家,过了这些年,历经悲欢聚散、生存亡死,现在回到,站在林府门前,她望着这座林氏几代人斗争出来的显赫府邸,设想着不久的将来便要无情地被付之一炬,心中不堪唏嘘。
李悯被护院压到苏蔓面前,她敢不抵挡,只是紧紧地护着怀中的瓷瓶。她甘愿锋利的刀尖划破本身的血肉,也不肯瓷瓶被蹭掉一点釉色。
“你把我爹如何了?”林月沅急的上前一步,却被颈间的刀逼退了归去。
登陆以后,一起往南,清润的翠竹连缀如海,薄雾弥散在寒玉般的竹林中,小径清幽,几株还未式微的绯红桃花装点其间,又增几清楚艳。
苏蔓最恨得便是她那一副高人一等、不肯屈膝的傲岸姿势,即便跪在她的面前,她仍然难掩高高在上的傲气姿势,她总感觉那是林月沅的轻视,殊不知那是她与生俱来的傲骨。
两人在门口站了半响,林月沅急了再次砸门。此次下人们反应很快,殷勤地将两人迎入门去。
苏蔓对中间护院使个眼色,又有两把刀抵住她的脖子,她嘲笑道:“林月沅你现在已是我板上肉,我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你有甚么资格跟我还价还价。你想见老爷?除非你跪下来求我。”
恐惧的林月沅在李悯的存亡前退了步,她砍伤一名护院后,喘着粗气问道:“苏蔓,你想如何样?”
苏蔓慎重思考一阵,让步道:“好,我把人放到门口,你瞧着她走出去,总能够放心上路了吧。”
林月沅大怒,反手卸下了右边一个护院手里的刀。本来以她的迅疾的技艺,打到身边的三个莽汉还是绰绰不足的,但她连月驰驱,又曾受了毒伤,固然伤口已合,但余毒未清,经常发作,又痛又痒。她体力不支,放倒一个大汉就累的气喘吁吁。
林月沅深吸一口气,她心中暗估结局势,她拼尽尽力逃脱不难,然后要救李悯倒是不易,可一旦她起抵挡,李悯必定先死于刀下。苏蔓一下便戳到了她的软肋,她压下心中的气愤与仇恨尽量禁止地恨声道:“好,我林月沅活这么大向来没求过人,我虽为女儿身,却自比男儿,膝下有黄金,从不肯等闲跪人,本日林夫人在上,我林月沅求你了。林夫人,请谅解我少不更事,谅解我的粗鄙无礼。求你放过阿悯吧。”她扔下长刀,一撩衣摆跪倒在地,凛然开阔地望着苏蔓。
林月沅捏紧了手中的鞭子,目光转向李悯时,见她也被刀指着喉咙,不得不放放手上的劲力。
林月沅完整不知面前变故究竟为何,她还觉得是李锦派的伏兵已经占据林府,顷刻心底寒意陡生。
林月沅横冲直闯,身上受了好几处刀伤。苏蔓看出了她的企图,对着乱了阵脚的护院大声道:“快拦住他,把阿谁丫头压到我这儿来。”
“配不配还不由地你说了算,我爹呢,让他出来。”林月沅气的龇牙裂目,大声嚷道。
苏蔓感觉本身的权威和自负获得了极大地满足,她猖獗地大笑,眼睛里明灭着复仇的红光。一旁的李悯不知跪在地上的林月沅心中是否感到屈辱,她打动震惊之余,更觉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