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义濂瞧着牌位上的字，打动地热泪盈眶，他将其揽在怀中，哽咽道：“荞儿，这世上唯有你最懂我，这让我不知该如何感激才好。”
此次出去的倒是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妇人。她穿戴一身端庄却略显老气的枣红团花大袖衫，明显已经入夜，又是拜见丈夫，却仍然金钗玉饰戴的划一，妆容似是重新补过，抬手投足之间尽是氏族仕女的骄贵持重。
卢氏点点头，冷静地盯着坐在劈面的女儿。楚云涟约莫也听懂了两人的意义，羞赧地低头看向一旁。
卢氏认得那丫环的声音，咳了一声，命她进门。卓嬷嬷抬眼望去，见是个十一二岁的丫头，两腮肉嘟嘟的，显是没有伸开，说话时语速颇快，似是非常严峻惊骇。
她恭敬而冷酷地请他务必包管身材，规复饮食，并援引了一大堆孔教之礼来疏导他，他听得腻烦，又没故意机和力量争辩，随便喝了几口热汤，吃了一块酥饼，她这才暴露一丝得胜的笑意。
楚义濂最爱的姬妾诞下了一个女儿，他本来想大肆庆贺一番，一洗家中克日来的哀思。但不巧的是，第二日城中丧钟高文，像惊天巨雷般响彻云霄。皇后和含江公主双双归天，天子罢朝，众臣服丧，歌舞演乐一概打消。楚义濂暌违好久的欢乐就这么被无情的泯没。全部长安城顿时满盈在一片红色的哀恸当中。唯有城中枫叶火红如血，仿佛被强抑地悲忿化为火焰，似要将六合连同丑恶的人间一同烧成灰烬。
“他可说甚么没有？”卢氏诘问道。
二刻一过，卢氏困意袭来，在丫头的搀扶下筹办上床歇息，门外小厮俄然急报，她原以是丈夫返来了，并不在乎，懒洋洋地随便问了几句，谁知小厮却回禀道：“夫人，大蜜斯本日从宫中返来了。”
惩办履行后不久，楚义濂便请了冗长的病假，同僚都觉得他自暴自弃，要就此放弃本身的政治前程，却不知他确是因为哀思过分，难以应对纷繁庞大的朝政公事。
来人满面风尘，还未及梳洗，单膝跪下，抖落背上灰尘，痛心疾首道：“大人，军报到了，将军败北了。”
她替卢氏剥了蜜桔，卢氏谦笑道：“这倒是明智之举，她虽有个儿子，生来倒是个残废，林家固然在蜀南也是王谢望族，到底是南方士族，又离得远，照顾不到。那里比得了阵容显赫的洛阳顾氏。齐氏这一亡，今后便是顾氏一家独大了。不知这个林家的蜜斯定的是顾家的哪位公子？”
他这一去便是靠近天明拂晓才返来，他骑马入府，进门便扎进书房，身心俱疲、万念成灰。
她指的是萧瑟卢氏那件事。卢氏喝了口茶，没有接话，算是默许。
“传闻是丧事，小的也不知是何事，不敢胡说。”小厮答道。
老嬷嬷顿时噤了声，几个旁观的丫头均暴露对劲之色。
“这么晚，你又来做甚么？”楚义濂坐起，谨慎地扶着她坐下，她挺着即将足月的肚子，抱着一个灰布承担，坐在床边。
卓嬷嬷嘲笑道：“呦，那怕是轮不到她了。淑妃娘娘眼高招那，人家一心想跟顾贵妃娘娘的娘家顾氏攀亲呢。”
她走了没多久，楚义濂便躺在软榻上，但是却毫无睡意。昏沉中一只温软的手抚上他的脸颊，他惊奇地反手握住，翻身瞧时，于暗影处瞧见了一张担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