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得了公子赏银,吃了您的茶点,还未就教公子贵姓大名。”
水入茶盏,盈香满室。
“都城有句话叫万人空巷看许郎。”
本来是如许。穆澜说得活泼。他想着那句看清衣裳打,也有些忍俊不由。
她的话再一次出乎他的料想。想像面前这少年没拿到赏钱的模样,他就想笑:“该不会是一时愤恚,才跑来看的吧?”
“哦?穆公子赶赴春闱,莫非不是为了能实现心中抱负,造福百姓?”
穆澜当然不会承认:“鄙人岂敢对许三公子和谭解元心胸仇恨。这动静传出去,外头整条街的小娘子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我。”
他笑得愉悦,像一枝白玉牡丹缓缓绽放。穆澜脱口而出:“不过,我感觉她们真没目光。如果公子与许三郎谭解元并肩同业,就该羞杀二郎了。”
他跟着笑了起来:“那得小声一点。莫让内里打斗的人听到了。穆公子,用些点心吧。”
他笑了笑,目光移向窗外:“坐吧。你是哪边的?”
“您曲解了。”穆澜大笑:“我不是举子。我是来看热烈的。两边打起来,鄙人正想分开。谁晓得门外冲进一群手执棍棒的家仆,大喊,看清衣裳,打!鄙人穿着寒酸,被误认成了谭解元那边的举子。只好捧首鼠窜,不测闯到您这儿来了。”
--------------
乌黑的皮帽,浅绿色的锦缎面银貂出锋外相宽袍,另有他唇角闪现的浅含笑容,让穆澜有些恍忽。亭中间面那场打斗仿佛并不存在。这里非常的喧闹,她仿佛走进了另一个天下。
两人说话间,公侯府的家仆人多武力强,秋风扫落叶般将举子们打得捧首鼠窜。这会儿已是打扫疆场的序幕。
细致的口感,甜而不腻,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豌豆黄了!
她蓦地瞪大的眼睛里噙着欣喜。小巧的舌头偶然中舔过嘴唇。让他想起幼时喂小奶猫吃奶的景象。才说她防备心重,转眼就看到这么敬爱的一面。他莞尔一笑。才十五六岁年纪,哪有那么深的心机?
炭炉红色的火苗和顺舔着紫砂水壶。他垂下视线静等着水开,一双白净苗条的手自广大袍袖中伸出,稳稳提起了水壶。
“穆少班主,我们见过,你忘了吗?端五,扬州。你手里的狮子头套撞到我了。”他放下水壶。静月般的笑容和顺而美。
“哦?能得穆公子如此推许,能压过那二位,必是位美女人了。”他俄然想到刚才穆澜也如许赞过本身,不由发笑,换了话题,“这些点心内里买不到。转头我嘱人送两匣子给你。”
“都城太小,究竟上我有个朋友长得也极漂亮,不输许三公子和谭解元。”穆澜吃得欢畅,想起了林一川,顺嘴说道。
这时,内里又一阵鼓噪声传来。穆澜从窗户望出去,奇道:“如何来的不是京畿衙门的人?竟然是东厂番子?”
门一推就开。穆澜关上门松了口气。鼻端飘来茶香,她警悟地回过甚。
“我与你也算有缘。真没想到你竟然是名举子。”他回想当时那一幕,有些感慨,“走杂耍卖艺的少年都知读书奋进落第。朝廷将来何愁没有栋梁之材。”
“既来之,则安之。”他把茶推向穆澜,暖和地问道,“没想到你不但玩杂耍,还对斗诗感兴趣。读过书?”
这天下真小,竟然在都城又遇见了。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天下事,他需求学的太多。他略一思考便道:“我字无涯。我与许三公子是亲戚。”
茶不是碾筛煮的茶汤。颀长的叶在水中伸展开来,一色清幽。穆澜浅啜了口茶顺嘴说道:“六安瓜片平淡,佐这些点心恰好解腻。”
他为之一怔。白玉般的脸颊上垂垂闪现出一抹粉色,唇角禁不住微微上扬:“当天我在扬州见着穆公子,就感概江南灵秀,连个杂耍班的小子都端倪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