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垂垂停歇以后,余下小股的抵挡权势已不敷为惧。
事不宜迟。
旁人都是直接锁上手脚扔牢房里,狱卒们闲着无聊了就随便提溜出来一个,想玩哪种刑具就玩哪种,毕竟能关这里头的人都没希冀能活着出去,不谨慎弄死一个两个上头也不会见怪,死了,就往剖尸剜油扔火里,连油都剜不出来的多数被四周黑狗叼去充饥了。
一间暗淡的弧形囚牢中,中心一个四步宽的低圆形石台,台上铸着个铁架。四周半圈是铁栏牢房,关押侧严峻恶极的犯人,或哀嚎痛哭或破嗓痛骂。而另半圈则是各式花腔的刑具,尖儿上渗着黑红。石台下一周回旋这烈烈焰火,火苗是尸油扑灭的,因内里模糊可见此中浸泡着几只残断臂腿,已被烧得焦黑。
永明败北时,秦逸就已明白是他在搞鬼。他本觉得本身会被当场刺死,却没料那懊昏了头的准天子感觉那实在是太便宜他了,直接栓马背面给拖了返来。
攻占芜都后,统统兵权都解还给了北涂的镇南大将军。
待绯鲤觉得本身顿时就要渴死了的时候。
他俩本来还想偷偷给秦逸划拉两下,以报绯鲤被折磨之仇,不过看押他的人实在太多,里三层外三层的,他们实在是靠近不了,才就此作罢。
夜里,临风和绯鲤二人正坐在榻上帮相互伤口换药,换着换着就换到了一起去,边拆着小红鲛肩头的纱布,边叮嘱他克日伤口的重视事项。男人的气味洒得很近,绯鲤耳背一红,抬起下巴缓慢地在对方嘴角亲了一口。
幸得靳雨青鲛人鼻子灵敏,嗅出了一丝药粉味道,齐齐十几桶护城河水从门缝里泼出来,湿了引线,才将秦逸一伙一网打尽。
临风昏后被安设在一间偏帐里,军医每日定时去措置伤口,剩下时候都是侍卫队中干系较好的几人来照顾他,并在他帐中点了安眠的熏香,好叫他放心睡上几日养养伤。
灰的胄,黑的靴,被血染深的猩红护带。
俄然,紧闭好久了的石牢门被人翻开,一束刺目标亮光透了出去,他看到那团光雾里闯进一个持剑的人影,紧接着是簇拥而入的一队铁甲兵士。
捆了秦逸,捉了四散奔逃的皇室族人,命人将他们押送到镇南将军马前,才带了一小拨人前去照顾临风。
“我、我没有叛国……没有、对不、不起公子……临风……哇……我没有……奉养、秦……嗝!”他哭起来一抽一抽的,异化着人族话和鲛语,哭得太猛倒吸了一口气,就接连打起嗝来。
灵敏的耳翼里俄然听到了纤细的声音,固然被厚厚的石墙隔断着,他的听力也比人类要好很多——那是种喧闹的、厮杀的呼啸,刀斧抨击的铿锵,攻城陷阵的擂鼓。
临风挠着头发,很有些被撞破的不安闲,笑道:“公子这么晚,有叮咛?”
“绯鲤!”
临风心中大欢大喜,似瞥见一堆小红尾巴跳啊跳,低头端住了绯鲤的脸,得他飞红娇羞的默许,才渐渐地落下一个真正的吻,劫后相逢老是更冲动些,一不重视就用力吮了他脖颈几口。
搜索两日不足,探子只在前去咸安城的一条巷子四周的草丛里,捡到了一只断线的木屐。再顺着往前一里地,散落着几枚红亮鳞片。燕文祎派了人手扩大范围去寻觅绯鲤,叮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连营地四周的河都捞了个遍。并且据靳雨青说,鲛人灭亡会主动规复成鲛形,但周遭几百里也没有人见到过任何一只鲛。
说着提着燕文祎的耳朵就要原路再钻归去。
鲛人的生命力非常固执,他们不会像人族那样皮肤心脏都非常脆弱,被拖了一起后秦逸发明他竟是没死,就直接给丢到了这里来,那极度冷酷的眼神清楚给了这些狱卒充足的宽许——他们能够随便折磨玩弄他,总之不要他舒舒畅服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