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一道激烈的金光从地宫的角落亮起,好像利剑刺破长空,直射到乾陵穹顶,又反弹到地下统统角落。光芒照亮少女武则天的脸,也刺痛了齐远山与阿海的双眼。
齐远山细看画卷中的少女,昂首再看面前巨大无朋的少女金像,清楚就是同一个身形,同一张容颜,同一对眼神。
她看到了敞开的梓木棺椁,棺材里的美少年,仍然甜睡的栩栩如生的孩子。
她皱起眉头,仿佛看到内室里多了几只甲由。但她不是浅显的小女人,她没有尖叫,她只是不屑。她哈腰欠身,伸出金色的颀长手指头,一个个碾死那些狼狈逃窜的兵士们。
齐远山第一个逃下高山,转头望向高台上的玄色天下,只见凸起一个金色人影,先是恍惚的表面,但跟着穹顶光芒亮度的增加,垂垂变得清楚起来——头部、躯干、四肢。
跌跌撞撞的小木被一口白瓷瓮缸绊倒,当即把瓷缸打得粉碎。瓮缸里倒出一幅卷轴,天然展开在地上。那幅画是唐朝前期的工笔,色彩素净残暴,画着个惟妙惟肖的少女,穿戴宫廷侍女装束,固然不过十七八岁,神情却有无上崇高之气,毫不减色于帝王家的女儿。
趴在地宫角落里的齐远山,看到了镇墓天子的斑斓与哀痛。
然后,镇墓天子看到了齐远山、阿海、中山,另有盗墓贼小木。
难以置信,顶天登时的金色之人,似是个窈窕的女子,腰部以下较着凸起,水瓶形的完美身材,又不像成熟妇人的丰腴,尚保持少女的清秀身形。那是一尊黄金锻造的雕像,反射光辉的金光。齐远山用双手遮挡视线,从手指裂缝间偷窥。
少女武则天一步步走来。固然如同挪动的高楼,但她的姿势蹁跹,一颦一笑,都是小女人模样。她看着高台上的唐高宗李治的棺椁,俯瞰这群私行突入的不速之客,迷惑地张望十角七头镇墓兽——她并没有被它的险恶所震惊,反而是当作一个奇特的宠物。
身为少女的镇墓天子,认出了这张少年的脸,她那庞大的纤纤素手,悄悄捧起这副棺椁,搂在本身的胸口,仿佛是要让小皇子听到她的心跳——灵石的沸腾之声。
逗留在高台上的十角七头镇墓兽,不敢摆出桀骜不驯的模样,更不敢把它的仆人安禄山的邪灵放出来。猛虎变成小猫,狂犬化作京巴,低下七个脑袋,卸下十个角上挂着的王冠,退色轻渎的名号,双膝下跪,五体投地,臣服于普天下镇墓兽的最高君主。
兵士们死洁净了,另有运送唐朝小皇子棺椁的黑衣男人们,皆成了镇墓天子的殉葬品。
刚才的迷惑已有答案——为何乾陵地宫当中只要唐高宗李治的棺椁?为何看不到镇墓兽的踪迹?
“她是少女武则天!”
齐远山眼睁睁看着兵士们胸腔炸裂,有的直接脑袋着花,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