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爹方才欢天喜地的走了。
“兄弟夙来诚恳,怎敢跟哥绕弯子?便是绕了,叫哥看破,比诚恳交代还丢脸。哥这回就行行好吧!”周庆泽此人,别个肠子九道弯儿,他少说也有十八道。自古求人办事,从无如许开门见山的。莫说是上赶着认的结拜兄弟,不过白叫一声哥哥兄弟,便是远亲的哥两儿,一个落魄的靠着发财的度日,也不好刺啦啦的张嘴就叫人“行好”。本日如此做派,乃知林俊深恨于家,现在又自恃身份,不好说出口来。周庆泽这是递梯子台阶哩!
于二姐哭的眼泪都没了,不卖她又如何呢?卖她,最多她死罢了。权当尽了孝道,替爹妈送命吧。若说逃也不是不能,可二老舍不得眼下的地,不然何至于此?不分开广宁,不过是人盘子里的菜吧,早死晚死,也无甚辨别。恨姐姐,已经死了;恨爹妈,哪个敢恨?阎王等着你哩!好好的一个大哥,还存亡未知!无路可逃……无路可逃……
“你倒不绕弯子!”
院里诸人,常日里叫人轻贱,对良家且恋慕且妒忌。刚好面前有个获咎林俊的良家女子,便是周庆泽无甚叮嘱,不拿来玩弄一番,内心都过不得,何况有人递话?反正无人与她出头,欺负也白欺负。更有甚者,常日叫良家敲打过的,此时也算在于二姐头上。狎语俗话,骂声不断。于二姐哪经历过这等?吓的声儿都不敢出。好轻易等世人闹累了,还觉得能喘口气时,却被鸨儿拿着绳索五花大绑、嘴里塞了布条――没穿衣服逃不了,绑好了更没法寻死。而后,鸨儿拍拍衣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