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顿了一顿,似是想起了旧事,眼神辽远,“趁我现在身子骨还撑得住,总要一点点都教会了珍儿。”
“另有甚么新奇事要讲给娘听的?”
见女儿眼里有毫不粉饰的惊奇色彩,曹氏忍不住捏一捏她白嫩的脸颊,“刀鱼原是江南才有的,在京中非常奇怪,平头百姓那里吃得起?娘也不过是自你曾外祖母处得了这份菜谱,却未曾做过,更未曾吃过。珍儿如果想吃,便先拿去细细揣摩了,到来年春季刀鱼上市的季候,做来吃吃看。”
<TR>
只不过许是时候长远,亦或她当时年幼,印象恍惚之故,亦珍竟找不到关于外祖家的太多信息。她最早最长远的影象,便是在汤妈妈怀里,一家人展转颠簸,往江南来探亲,只是到最后也没能寻到母亲在松江府的亲戚。
亦珍眼睛一亮,“女儿在席间听鲁总兵家的蜜斯提及,京中有间叫半斋馆的食肆,只得每年腐败之前,才卖一款刀鱼面,一日只卖五十碗,一碗也不肯多卖的。偏就有那老饕,为了那一碗刀鱼面,大朝晨就去列队。甚么时候,女儿若能做出如许的甘旨来,引得咱家的茶客排着队也要来尝上一口……”
“我这里不要你服侍,你自去安息罢。”亦珍见天气尚早,她一时了无睡意,想起母亲给本身的食谱来,便叫招娣下去歇息,本身则取出那张绵连金星罗文宣里,铺在桌上,就着支窗外头半明半暗的天光与室内的一盏青花双雀油灯,将刀鱼面的食谱重新到尾,仔细心细看了两遍,心中疑问丛生。
亦珍听得噱。
亦珍考虑再三,终是将桌上的纸笺收进本身的装要紧物事的匣子里,拿小铜锁锁了,钥匙贴身放好。</P></DIV>
这中间有甚么隐情,或是甚么不得已的苦处么?
“汤妈妈做的绿豆百合汤也是极好喝的。”亦珍笑起来,“等出了梅雨天,入了暑,汤妈妈总会做好了绿豆百合汤,盛在白瓷汤盅里,垂到井里,用冰冷的井水湃一会儿。中午日头最热的时候吃一盏,最舒畅不过了。”
“去取来。”曹氏对峙。
屋内,亦珍向母亲讲起本身在佘府的所见。
“……亭台楼阁,花圃水榭,无一不透着精美气度。佘大蜜斯为人非常和蔼,参加的蜜斯们也都极好相处……女儿熟谙了云间书院何山长家的蜜斯,何蜜斯还约英姐儿同我偶然候去她家中做客……”亦珍用手悄悄卷着母亲床侧系蚊帐用的锦绳下头的穗子,“……佘家用的是从京中退任的庖人,做了一道京里时新的吃食,听佘大蜜斯说,乃是以水晶饭,龙眼粉,冰片末儿等,掺了牛酪乳,冰镇后食用的。做法倒不难,不过是里头的几样食材,平凡人家不易得罢了。”
“龙眼本就味浓,冰片末儿则更冲些,又加了膻味颇大的牛酪乳出来,混在一处,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奇特味道。或许京中人丁味比较重罢。”亦珍呲牙。
亦珍一惊,昂首去看母亲。
到了吃药的时候,汤妈妈端了汤药出去,瞥见这一幕,从速笑着将盛着药碗的托盘在夜壶箱上一放,“蜜斯快别揉搓夫人了。夫人该吃药了。”
不像是心血来潮信手拈来的想当然耳,倒像是颠末无数次考证实际后写下的经历之谈。
“那女儿可要偷懒,多多寻英姐儿玩去了。”亦珍笑着靠在母亲肩上。
汤妈妈送她出了门,目送她带着招娣延着廊下,走出院子,这才回到屋里。
亦珍在母亲屋里吃过一盏冰糖枸杞银耳莲子羹,方告别了母亲,带着招娣回到本身屋里。
用过晚餐,曹氏借口馋嘴,遣汤妈妈到厨房去做银耳莲子羹。亦珍见状,便叫招娣跟去打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