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掌柜，其间便交给你了。”谢老夫人站起家来，自有一向立在暗处角落里的婆子来扶了她，扬长而去。
“钟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方稚桐低声问。
谢老夫人的话，如同好天轰隆，直直砸在汤伯身上，砸得他目瞪口呆。
方稚桐使个眼色，侍婢便与程公子的小厮一道，扶了他到背面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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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伯闻言一愣，怎地却要看他家蜜斯？“老夫人此话何解？”
奉墨冒充三两步跑回未醒居，蹭蹭蹭上了二楼雅间，踅摸了一圈，又跑下楼来。在门口探头一望，见自家公子与程公子二人去得远了，这才跨出未醒居，拔足往反方向去追汤伯。
“这风寒病邪可草率不得，看过了大夫没有？不知是哪家医馆的？老丈如有需求相帮之处，无妨说来听听，或许小能够帮得上忙。”
奉墨追上汤伯，轻声唤他：“老丈，刚才是否撞着了？”
谢大掌柜感喟一声，便不再多言，只叫小伴计送汤伯出去。
钟大夫略略游移，“二公子探听这事做甚么？”
汤伯心道这端坐在上的老妇想必就是谢家老夫人了，当即双膝一弯，跪了下来，“求谢老夫人行行好，就卖两丸给小老儿罢！小老儿感激不尽！求求老夫人了！”
汤伯点点头。方少爷身边的小厮常随方少爷在他的茶摊喝酸梅汤，也算熟谙，平日里偶尔还会聊上几句。
那被撞的程公子一听，和声制止小厮，“松风，罢了。”
“走，往慈惠堂走一趟。”
方稚桐朝书僮奉墨使个眼色，奉墨遂一拍额头，“哎呀公子，小的将您的扇套落在未醒居里头了！”
见汤伯一脸茫然，谢大掌柜的又加了把劲鼓动道：“我家孙少爷幼年漂亮，又饱读诗书，待桂榜得中，便是举人老爷。贵府的小娘子给我家孙少爷做妾，并不委曲了她……”
同业的公子一拍程公子肩膀，“小弟带程兄去个新奇的去处，为程兄压惊。”
奉墨看看汤伯手上拎着的药包，“但是家中有人抱病？这八月里的气候最是捉摸不定，极轻易闪了人。”
“……心神耗弱，兼之急火攻心，此番便是救返来，怕是也有损寿数。”钟大夫轻叹，“本来都养得差未几了，不知恁地，前功尽弃。”
“老夫人……”
汤伯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出了回春堂，心头一片凄惶。一边厢是夫人危在朝夕的性命，一边厢是蜜斯一辈子的幸运，他一个做下人的，如何能决定得了？
两主仆大步流星急仓促往慈惠堂去，总算在医馆落钥上门板之前赶到。
作者有话要说：有读者说卖身救母的情节最讨厌了。
钟大夫是认得方稚桐的，方府的老夫人也一向由他存候然脉，吃他开的食补方剂，这时乍见方稚桐，只当方老夫人有甚么不当。
一旁同业的公子悄悄对那公子道：“程兄，眼看便要放榜了，这时候如果踢伤了人，怕是不好。”
“此药见效最快，亦不如其他虎狼之药霸道。紫雪丹、珍宝丹亦可，不过药效便差了很多，一定能解面前之急。”钟大夫道。可惜安宫牛黄丸制作不易，极其可贵，需得集齐了顶好的牛黄、郁金、犀角、麝香、真珠等十几味药材，研成极细的药末儿，以老蜜炼制为丸，裹以金箔，最后以蜡封之。因制作起来极其邃密烦琐，是以自来便一丸难求。
奉墨上前向筹办关门上板的小伴计探听：“叨教贵号本日坐堂的大夫可还在？”
方稚桐摆摆手，表示无妨，“鄙人有一不情之请，还望钟天赋生全。”
谢大掌柜望着面前直朝本身作揖的汤伯，心中略微不忍，可到底本身是吃谢家的薪俸的，只能清了清喉咙：“汤伯，此事鄙人实是做不得主，要问过我家老夫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