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稚桐接过扇子，顺手一挑奉砚的下巴，见她似嗔似恼地顿脚，这才笑呵呵地去了。
日子久了，他对女人们敬慕的目光已经麻痹，惯常视若无睹。
方稚桐接过书囊，“去罢。”
奉池蹲下.身来，一边为他换上素履，一边细声细气地说：“夫人身边的赵妈妈已来过两回了，只说叫少爷下了学，马上到老夫人屋里去。如果去得晚了，她转头要剥了我与奉砚姐姐的皮。”
方稚桐闻言，取出折扇来，有些烦躁地展开，扇了扇。
方稚桐望着表妹鲁贵娘娇怯的双眸，脑海里却不知恁地，闪现出谷阳桥头，那卖酸梅汤的小娘子，一双水灵灵、怒冲冲的大圆眼睛来。
二门上的婆子不得不小跑两步跟上他，谄笑着问：“二少爷，老夫人那边——”
被方稚桐撂了个没脸的贵姐儿，掩在团扇后的俏脸涨得通红，却又不好当众作，只把银牙一咬，小碎步跟在方夫人与母切身后，往方夫人住的院子去了。</P></DIV>
方稚桐进了祖母方老夫人的院子，立即有候在门前的婆子往里通禀：“二少爷来了！”
垂花门内的婆子听了，从速过来开了门，一张老脸笑得见牙不见眼。
方夫人浅笑，“母亲惦记桐哥儿，多体贴几句，旁的事等一等算得了甚么。”
“等你们活到我这个年龄，就晓得人一老啊，便感觉甚么繁华繁华，甚么锦衣玉食，那都是虚的，只求儿孙绕膝，十足都在跟前。略微走得远些，内心头都惦记得紧，恐怕在外头冷着冻着，渴着饿着……”老夫人把方稚桐揽在怀里，“哪怕才分开面前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