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过下来,也还算别扭,要不是……汤伯悄悄咬了咬牙,要不是有人仗势欺人,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来。
亦珍点点头,轻声安抚汤伯汤妈妈与招娣,“为了母亲考虑,这前头的事,我们需得安静地处理了,莫一时打动,引得母亲思疑。”
“这是珍羞馆独占的,梅汁山药糕;这一款是薄脆海苔饼……”
吴老二的声音在铺子里回荡。
那丫环眼睛一亮。
当今她只要两条路可走,一是如了吴老二的愿,由得他狮子大开口,得了银子去;二是寄但愿于方稚桐,祷告他能想到化解此事的体例。
“叨教客长您想如何?”亦珍平静地问,一边悄悄拉住了招娣的手腕,免得招娣冲上去将那地痞一顿好打。
胖墨客一缩脖颈,持续埋头用饭,只他身边的书僮垂了头,浑身直抖,像是怕极了的模样。
佘家丫环忙指了招娣说的薄脆海苔饼问,“这是甚么?”
两个衙役吃饱喝得,又拎了两色点心,这才心对劲足地扔下一小锭银子扬长而去。
亦珍边想,边取了黛条将本身对这道“法兰西釀鸡胸”的设法,记在手边的小册子上,以免忙起来将此事忘了。
到最后凑齐了四样点心,装在珍羞馆的鱼戏荷叶的攒盒里,招娣又包了一个小油纸包,悄悄塞给那丫环,“给姐姐路上吃的,不值当,还请姐姐收下。”
说罢提了拎手上刻着“珍羞馆”三个字的攒盒,出了食铺归去复命。
苦中作乐已毕,仍要面对将来的费事。
“是是是!小的这就叫厨下给两位爷做起来,两位爷先用些茶水,吃些冷菜。”汤伯忙回声到厨房下单。
招娣到后厨,自去密封的罐子里取了两片薄薄脆脆的海苔饼,盛在洁净的小碟子里,端出来号召佘家丫环尝尝看。
自他们到得松江府,支了茶摊出去,便向来都不获咎巡检衙役,除了每月的贡献银子,逢年过节也必是少不了封了红包奉上,至于这白吃白喝白拿的事,那更是层出不穷。
一千两……千两……两……
平日这个时候,母亲曹氏已用过午餐,在屋里昼寝了。本日亦珍特地一早手磨了杏仁儿浆,午餐后做了一碗甜牛奶杏仁儿露上去给母亲。杏仁儿牛奶最是无益就寝,兼之春季本就轻易犯困,母亲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亦珍这才略略放心,关上母亲屋里的门窗下楼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小玩童对地痞吴老二上门来欺诈的情节有疑问,感觉亦珍花了钱立了契,没事理怕他。
亦珍抿了抿嘴唇,与恶棍有甚么事理可讲的呢?他既然来了,便是盘算主张要得了好处才肯罢休。亦珍担忧的是,这吴老二得陇望蜀,得寸进尺,占了一回便宜还不敷,今后还会隔三差五地上门来肇事。自家的馆子本就是小本运营,被他如许一闹,还如何做买卖?更有甚者,万一教母亲晓得了这件事,气个好歹的……亦珍不敢设想。
汤伯强压了心中的讨厌与气愤,缓声道:“这位大爷,请稍等,小老儿这就去请我家店主出来。”
“前天大爷已经来过,小娘子就不必假装不晓得了。”吴老二从腰间抽出折扇来,学那才子墨客的模样来回地摇来扇去。
那两个衙役见汤伯见机,自是往桌边大马金刀地一坐,“可店里新奇好吃的上两荤两素一个汤并几样点心,要快!爷等会儿还得去街被骗值。”
招娣回到后厨,对亦珍道:“蜜斯,奴婢今儿卖出去一个攒盒呢!”
亦珍来在大堂中,瞥见油头马脸,恶形恶状的吴老二,只悄悄地站在离他老远处问:“这位客长,不知有何事相寻?”
每当她表情烦乱时候,翻看这些菜谱,到厨下去学做一道新菜的过程,都能教她平心静气,沉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