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沉寂很久,才传来谢老夫人衰老的声音,“老身累了,请三位公子到麒哥屋里说话罢。”
那管事妈妈急得直望向方稚桐三人,又不幸亏这时候插嘴。
谢老夫人从罗汉床上站起家来,顿了顿手中的拐杖,“冤孽!你这是想气死我不成?!”
谢老夫人屋里又是一阵悠长的沉默,半晌,里头才传来谢老夫人怠倦的声音,“叫麒哥儿起来罢,有甚么话,都到屋里说。”
霍昭最是务实,听方稚桐变相承认确切心仪亦珍,提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方贤弟,此事怕是不易。”
“谢贤弟可晓得你喜好余家小娘子?”查公子的胖脑袋倏忽倾过来问。
方稚桐并不否定,只当真地回视二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那管事妈妈引了霍昭方稚桐查公子三人到了廊下,也不敢私行挑帘子进屋去,只站在门口对着屋内低声禀道:“老夫人,霍公子,查公子,方公子来访。”
查公子刚要开口,被霍昭眼风一横,终是不情不肯地闭上嘴,鼓了腮帮子立在一旁。霍昭朝亦珍一揖,“小娘子不必如此,我等也是路见不伏侍,仗义执言之。”
这时从楼上雅间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霍昭方稚桐带着小厮从楼高低来,到得楼下堂间儿里。
三人相互对望,霍昭带表三人问:“出了甚么事了?”
霍昭忙对婆子道:“请妈妈快快前面带路。”
霍昭见此景象,心知若再如许下去,怕是谢老夫人与谢停云最后一个伤了心,一个则伤了身子骨,遂出声道:“老夫人,恕晚生僭越,您与谢贤弟乃是骨肉嫡亲,有甚么话不能好好说?现在秋寒风凉,谢贤弟如许跪在外头,如果冻了病了,心疼的还不是您么?”
谢停云垂了头,“是孙儿不孝,惹得祖母悲伤。”
何山长自是一身文人风骨,最看不起那些鸡鸣狗盗为非作歹之辈,一听之下大是愤恚,道这等地痞恶棍,需求教他狠狠吃了经验才行。说罢进了书房,找了陶信年中秋节时写来的手札一封,交予二人,又叮咛道:“若还做不得证明,固然来寻老夫出面。”
幸亏何山长刚好正在书院,欢迎了二人,先是夸奖两人年青有为,秋闱皆中,又鼓励他们好好勤奋,争夺春试能考出好成绩来,为松江府争光。也是好一通长篇大论,最后才问起两人的来意。两人也不坦白,大抵将事情说了一遍。
霍昭摇点头,也告别出了食铺。
霍昭查公子方稚桐见谢家两祖孙说开了心结,这才告别出来。次日又一道,趁珍羞馆才方开门,霍昭方稚桐便带着小厮先到楼上,坐在雅间儿里,一边吃茶,一边等那地痞上门。而查公子因人胖又有一把力量,兼之平日里嬉皮笑容惯了,不惧那地痞当众撒泼耍赖,便被委以重担,带着小厮在楼下堂间儿里等着吴老二自投坎阱。
他们昨日一行人仓猝忙自佘山半山腰下来,谢停云自回府去,向谢老夫人扣问是否还着了人在外头寻余家小娘子的不安闲。而他三人则分头行事。查公子父亲查老爷书房,足足听父亲训了一个时候不足,听得两耳流油,这才得了父亲的拜帖,马上递往县衙求见总捕头,疏浚了总捕头的门路,请他本日午后派两名衙役到珍羞馆来。
那管事妈妈卷了衣袖抹了抹眼角,这家里家外的,满是老夫人一手把持,少爷身子骨差,今后还不晓得如何,万一老夫人气出个好歹来,这上高低下的可如何是好?
赵姨娘咬着嘴唇,任由丫环扶了下去。谢停云则推开婆子的搀扶,本身一步步走进谢老夫人屋里去,进了屋,便又要当厅跪下。
霍昭则与方稚桐别离往县里与陶家有旧的人家探听,可有陶公子的笔墨手札保存。探听了很多人家,最后才问到陶公子乃是师从云间书院何山长,想必与授业恩师仍有手札来往。又直奔云间书院,求见何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