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又几个妇人也在打水，见到阿年过来，远远地就相互递了个眼神。
都是要下地干活的，哪儿有那么多的讲究，谁家没了人，都是丧毕除服，饭桌被骗然也重视些，只不过农家本来就穷，等闲不会有荤腥，更不会有酒。便是不守孝，过得也一样苦哈哈。
人已经走到门口了，理都没理他，手上还拿着昨晚那块令人作呕的鸽子肉。呵！人家压根不是过来报歉的，是来拿肉的！
阿年锁着眉头，像是在考虑，半晌后非常当真地点了两下脑袋：“守！”
她故意看笑话，等着阿年更对峙到几天。
她盘算主张不吃肉了，再留着这些东西也不大好。
真是希奇。
他翻了个身，朝里头睡去。
不料，阿年一变态态地将人拦住了，两手箍着李氏的腰。她手劲不小，真要拦人，只怕陈大海两兄弟也不必然拗得过她，更不消说是李氏了。李氏拍了拍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斥道：“干甚么呢？”
一时外头响起了脚步声，那比乌龟还要慢的步子，萧绎闭着眼都晓得是哪个。
“还能有甚么味儿，归正都不好闻。”李氏塞给阿年两个水桶，让她去河边打水，一面催她走，一面跟王氏抱怨道，“这丫头，成日里就喜好玩那些不晓得从哪儿捡来的东西，黑成那样，也不嫌脏。”
“许是这阵子表情不好吧。”毕竟二弟才刚去了，那位公子又住进了二弟的屋子。阿年嘴上不说，内心也是介怀的吧。
萧绎忍不住又翻了个身，面前哪儿另有人影？
“守孝！”阿年仍然是这两个字。
李氏揉了一把她的脑袋瓜, 又掏了掏她的下巴，咕哝着：“哪儿听来的话，还守孝呢，你守着自个儿就不错了。”
打水这活阿年一点儿也不陌生，她力量大，平常家里吃用的水，普通都是她去河边打的。家里除了文哥儿年纪小，三个女人各有个的事儿要做，芸娘肯刻苦，家里的牲口都是她在照看；慧娘则轻松些，王氏普通只会叫女儿清算清算家里，每日的事儿也都轻松得很。
王氏翻了个白眼，也感觉嫌弃，遂同李氏一道进屋纳鞋底。
先前那话也就是对付阿年才说的。古礼确切是要守孝的，县城那块的富朱紫家也有这个民风，只是村落里却并不非常兴这个。
如许，等那公子归去的时候, 多少也会记取她的好。
李氏惊奇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晓得守孝？”
萧绎摸着脸，内心憋屈到了顶点。即便没有影象，萧绎也敢鉴定，这必定是他头一次被人打，还是被女人打。右边那张脸现在都还疼着，也不晓得她是如何打的，动手又疼又狠，还一点儿陈迹都没有留下。
等阿年打了水分开以后，几个妇人才又聚在一块，看着阿年的身影小声地扳谈，间或传出两声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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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对了，爹娘可起来了？”
阿年不爱听这些，以是左耳进右耳出，浑不在乎地点了点头，俄然又想到昨儿萧绎忽悠她的那些话，结结巴巴地问道：“大伯娘, 守孝，是甚么？”
阿年耳朵动了动，加快了脚步。
现在想起来，萧绎还感觉没面子，内心也悄悄地给阿年记上了一笔。不幸人必有可爱之处，他是吃饱了撑的才会怜悯他。
阿年指了指自个儿的屋子。
阿年没管，自顾自地将水打好，又从怀里取出那几块鸽子肉，扑腾一声扔到水里。
“爹一早就起来了，去田里转了一圈，才刚返来。娘估摸着也起来了。”陈阿奶是因为身子不好，如果换成之前，起来的比李氏都还要早。她但是家里最闲不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