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一条路。”
“我出去打油的时候，看到了，梨树上开了一朵梨花，很小，但是真的开了。”道人夸大道：“我想着，打完油返来，就和我妈说说，本年就着花了，是不是本年就有梨子吃？”
声音顿了顿，他自嘲点头道：“罢了，这也就是个借口罢了。”
“明天是你的头七。”
“念在弟子将功赎罪的份上，让人……让人照顾下我妈。”
“然后，然后……”
都会扶植，更加地日新月异。
他打入了一道神力，但是并未施法，只是顺势而为，法由心生，他看着那道人跌跌撞撞都走向前，站在门口，只是一个恍忽，就看到那道人崩溃为光尘，光尘向上飞起来，涌入了那一株梨树内里。
“你不是，另有个老婆吗？”
卫渊看着远处，一本端庄道：
满树的梨花在枝桠上微微闲逛，如同道人拱手。
卫渊收起了信，道：“再去看看你母亲吧。”
水鬼砸了砸舌，道：“可惜了，我还觉得他能见着他老娘的。”
“成果变成了一棵树，这和散到六合里没有甚么辨别啊。”
“哪怕接下来就是魂飞魄散。”
“让母亲也能再见到他一面。”
他现在不过是灵魂。
黑伞悄悄敲击着空中，两只鬼转过甚去，见到人群拥着往梨花树畴昔。
灵魂看着精神，本身看着本身，明悟本身已经死去，故而或恍然大笑，或抽泣悲苦，归于六合。
“次天师……”
他声音顿了好久，道：“然后我碰到了那人。”
人死以后，真灵磨损。
他声音顿了顿，俄然感觉这个说法有点古怪。
好久后，他深深看了本身的母亲一眼，一步步后退。
双目早已经通红。
肩膀上却被一只手搭着，道人惊诧转头，道：“次天师……”
“嗯。”
那承平道道人茫茫然坐下，然后才记起来要施礼，被卫渊抬手按下。
而年青的馆主逆着人流，负手持伞，已经远去。
………………
真灵如果语焉不详，就会有外在的表示。
只是灵魂无泪，他竟哭不出来。
“既然叫一声次天师，那我也不能坐视不睬……。”
最后那道人跪下，朝着那老屋子磕了三个响头，回身要走。
“用不着那么拘礼。”
双鬼怔住，卫渊手中黑伞轻点空中，并不转头，轻声道：“这些年，我们这里有他写的信，数月一送，或者春日花开，或者夏季雪落，比及他的母亲寿数将近的时候，他应当会从树内里出来吧……”
卫渊顺手取出了早已尘封好久的黑伞，这是在第一次打仗卧虎的时候，曾经用过的东西，将这伞翻开，一抖之下，将那道人的灵魂收归入此中，现在，阴气未曾全然散去，而阳气尚未真正照遍大地，是正要阴阳割昏晓的时候。
普通是会回到肉身，或者说，是找到本身。
或许是因为夜色越来越沉，阴气上升，也或许是因为那一株养魂木的结果，承平道人脸上的神采逐步地趋于复苏，不再茫然恍忽，终究到了凌晨三点，阴气最盛的时候，他的眼底终究规复了一丝灵智。
看到那老院子里的梨树枝叶招展，在这秋末的季候里，绽放了一个一个红色的花骨朵儿，而后只是风稍稍一吹，便是满树的素白如雪，香气淡而久，就这么逸散出来，沾在了卫渊的袖口上。
约莫畴昔了一个多小时，才堪堪说完。
中间水鬼和戚家军军魂一左一右。
“我看到过很多的梨花，吃过很多梨子，但是没有一朵花比得过那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