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铨背脊发凉,身上盗汗直冒,面色却不改,回道:“是小女。”
乌巴海心想归正到了明日也是人尽皆知,奉告你又何妨,便答复:“他们竟于豫亲王府谋刺摄政王,现在全城已布下天罗地网,料其插翅难飞。”
“嗻。”班布理刚应了命。外头却传来尖啸声,一听便知是传讯,多铎色变道:“马上巡查府中各院,恐有漏网之鱼!”
“我么,无关紧急之人。”钱昭打了个哈欠,笑道,“困了,我去与你女儿睡一屋。”
冷僧机答道:“皇上太后不必担忧,摄政王毫发无损,只是豫亲王受了点伤。”
“伤得如何?”多尔衮仍抱着孩子,俯身瞧他肩膀。
冯铨勃然色变,颤声道:“你、你们……”
钱昭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嘘,小声些。如果叫人发明刺客藏匿在你府中,那就百口莫辩了。”
“嗯。”多尔衮应了声,未几时换了一身行袍,又道,“我前边另有事,你让底下人经心些。”说完便出了屋子,往议政殿去了。
乌巴海在书房中等着成果,不时与冯铨扳话两句。钱昭沏了茶待客,随后便退去阁房。
目睹锋刃就要入肉,多铎却不能避,危殆之时,他竟有些走神,想上回遇刺伤于她手,当时惊怒现在忆起却只要甜美。
钱昭在阁房听他们说话,这年青军官的声音非常陌生,想来从未见过,才敢赌这一赌。
乌巴海呆了呆,瞧那娇俏稚弱的少女抓着冯铨的袖子,暴露半张脸来,猎奇地看他,心道,不愧是大学士家的令媛,公然人才出众。他摸了摸鼻子,为莫非:“获咎了。”
多尔衮道:“留下一个活口。”
多铎又问:“七阿哥没事吧?”
冯铨脸青一阵白一阵,此言恰好捏到他把柄,与前明的任何联络都是他死力抛清的,别说与刺客勾连,就是南边来只字片语,他都恨不能剖肝沥胆自证明净。在这满清朝堂每一日都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能够万劫不复。这三人旁人不去祸害,偏来招惹他,的确欺人太过,因此怒道:“尔等速速拜别,如若不然别怪老夫……”
布木布泰点头道:“晓得了。”
“没事。”多尔衮一向谨慎关照,见他哭都未哭一声,只是好异景望,比错愕失措的奶娘温馨很多,心道,不愧是我儿子。实在婴孩晓得甚么,当然不惧。
一道黑影穿窗而入,快若闪电,利刃的寒光逼到近前,多尔衮才来得及反应,侧身反手抽刀而出,“当”地抵挡住致命一击,然只挡得一记便觉手臂酸麻,来人体力之强让贰心中凛然。多铎本日朝服,便未佩刀,见多尔衮遇险,也顾不得其他,一脚将桌踹向来人,展臂将兄长挡在身后。
钱昭见人走洁净了,才从阁房出来,向冯铨笑道:“大学士公然见机得快,害我白担忧一场。”
“卑职乌巴海。”那军官上了台阶,往房内一扫,见两个饮过的茶碗与棋桌残局,便问,“不知大学士方才与何人对弈?”
那刺客本是直刺胸口,但见多尔衮抱着婴儿,踌躇之下仓猝变招改取咽喉,缓得这一缓竟被他躲过,不由暗叹可惜。不过,以他技艺何惧一张方桌,拧腰避开,以剑为刀劈向多铎。
骆川笑呵呵地上前,抓住冯铨的胳膊,稍稍用力,道:“冯学士,我这mm脾气不好,说话向来不客气。小爷我脾气最好了,就是手底下不客气。”
在他说话间,一队全部武装的护军已转过照壁进了院中,领头的军官上前向他拱手道:“大学士恕罪,本日逆贼于城中反叛,卑职身负王命,巡查东城各处。”
骆川放开他,笑道:“冯学士,我mm托您看管了。如有差池……您明白的!”说着翻开窗子翻了出去,就此消逝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