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槿给她松松编好发辫,向他福了福,退到外间去候着。
其他几人到底不肯低头,僵到最后,也只能草草散了。
多铎回了主院,见泰良在廊下迎候,问道:“福晋在做甚么?”
倒是庶福晋格佛赫站出来,柔声请了安。
他头疼,搂着她哄道:“侍卫们都支着朝廷的俸禄,你先帮我把银钱收支人事奖惩管起来。另有个烦心的,二格格从小没娘教养,到现在也没个女孩儿样,年底就要出嫁了,我也拿她没辙。这府里连个主事的女人都没有,你就不能帮帮我?”
劈面条案上堆着折子,他问:“题本都批完了?”
钱昭吃着桔子,笑道:“升赏倒也算了,但还是让他跟着你吧,免得今后我找你连个递话的人都没有。你让耿谅过来给我办事就行了。”
多铎指了指她手里把玩的桔子,说道:“剥了我吃。”
多铎早忘了这些东西是那里来的,只想着,本来家里有这么多好东西,竟还虐待她至此。
她不知他企图,挑眉看着他并不说话。
他只觉那笑容甜美,十二分地对劲,在炕桌另一边坐下,不答反问:“你晚间在忙甚么?”
西次间点着三盏灯,煞是敞亮,钱昭已换了寝衣,牧槿正给她打辫子。见他返来,她昂首一笑,问:“忙完了?”
钱昭只觉嘴唇肿痛,身上发热,勾着他的脖子由他抱着进了阁房。有孕以后仿佛更受不得撩/拨,只是体力不济,一回合以后便累得转动不得,更没力量起家持续看那账册。
多铎见她脸带倦意,就让儿子们各自散了,只伶仃留下多尼,叮嘱鼓励几句,才叫他归去上课。
她头也没抬,回道:“我看了,不太明白,都放着呢。”
她指着炕桌上摊着的册子道:“冯千让人送来的。我先看看器物家什,有否需求加添的。”
多铎笑着说:“之前寻过一个厨子给你做南边菜,也不见你对劲,不就打收回去了么。”
然此一时彼一时,八旗现在占了燕京中原,天然不愁那一千两千户兵丁,爷们要的不就是财帛美女了么。江南漠北都撸了一圈,终究寻着个绝色,王爷喜好再平常不过了。便是其他王公大臣,哪个不是家里头享用着南边掳来的汉女。只是自家王爷向来与众分歧,比之别人稍有特别罢了。
他看着一桌子菜,荤素皆有,口味倒是的确平平,放下碗道:“你有孕在身,别饿着本身,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钱昭道:“不是这么用的,你如果同意题本所报,就写‘如拟’便可。”
另一名庶福晋佟佳氏骂骂咧咧:“贱妇!看那模样就是个妖孽,也不晓得给王爷吃了甚么*药?还福晋呢,呸!我看得找萨满师来收了她才好。”见格佛赫神采冷酷回身就想走,忍不住嘲笑着讽刺道,“就你惯会晤风使舵!真不要脸,见着个卑贱的汉女都能跪下去奉迎。”
钱昭用饭细嚼慢咽,却神采平平,偶尔蹙眉,远没有刚才看书那么欣悦满足。
钱昭虽如此说,却想着他既想素净些,不如给他选那幅宝蓝妆花各处金缎,另有一匹柳黄色织金蟒缎也可配。
事毕她窝在他怀里,懒懒问道:“你那女儿,会说汉话吗?”
“多久之前的事了。”他本意也不是旧事重提,她不记得就算了,恰好要将他决定的事跟她提一提,便向她道,“昭昭,我把府里的吃穿用度交给你管如何样?”
冯千强笑着回道:“凡举银钱家什出入皆需对牌。主子这就将对牌匣子取来。”
他因而问:“不好吃么?”
“我不饿。”她回道。
“调支钱物以何为凭?”钱昭坐于炕上,手里捏着个桔子,向站鄙人首的冯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