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晓得?”刘大牛迷惑地问。
钱昭道:“顺治二年?不是弘光元年么?”
刘大牛听了,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钱昭那里怕,哈哈大笑说:“你哄谁呢,我会说蒙语。”实在也并不会多少,想来勉强够用了。
顶着砭骨冰寒的大风在一处高地转头往南了望,起伏的燕山余脉仿佛成了褶皱,水纹般抚拍在坝底。
钱昭也只能喊着说话:“不晓得。”
三人中一个叫裘树民的就伸手把那饼取了去,啃着道:“你不吃,别糟蹋了。”
裘树民被钱昭盯得发毛,喊老板再送饼来。
车队在关隘纳了税银,又缴了贡献,便即出发。
如此几日到了宣化府,秦殊华俄然说要带她去添置冬衣。钱昭百思不得其解,问道:“都三月了,入夏也未远,买棉袄做甚么?”
不大一会儿,天上只剩蒙蒙雨丝,刘大牛赶着马车出了券洞。秦殊烨等人骑着马在关城处等待,一行人出了瓮城,沿着雨后泥泞的官道往北而去。
宣府原是明季九边重镇之一,百年前有蒙前人,近几十年是满人常扣边而入劫夺,故而明时城防森严。现在北都城头旗号已变,宣府镇的后顾之忧便没有了,清廷因兵力有限,在此地驻守的八旗甲士数并未几。
厥后实在憋得急了,只能跟秦殊华求救。秦殊华愣了愣,看她涨红了一张脸,也没有透露涓滴嘲笑的意义,就带着她去田野僻静到处理。
傅百山气炸了肺,哪还忍得住,一剑刺过来,秦殊烨挺身而出,拔刀荡开他的长剑,兵刃订交只这一记,便听秦殊华喝道:“够了!”
那食肆老板奉上一大盘烙饼,钱昭就见他装盘时上边飞起一层的苍蝇,恶心至极,那里另有胃口。那三个男人视若无睹,一人拿起一张,卷着酱菜大吃起来。最后剩下一张是钱昭的,她实在早饿得前心贴后背,可对着那张饼,却实在下不去手。
钱昭指着度量琵琶衣带飘舞的刻像道:“这是持国天王,护持东胜神州。”
世人都是出身草泽,何时听过这等朝野轶闻,都感觉新奇风趣。刘大牛晓得钱昭会说故事,兴趣勃勃地引她说话,道:“七万多那可得吃多少粮啊?这么多兵如果都拉去打鞑子,哪会纵他们入关。”
刘大牛吼着回道:“嘿,这可不是山,是坝子。晓得是哪不?”
便在这时,秦殊华撑着伞进了券洞。她见钱昭扶车辕婷婷而立,分外招眼,不由皱眉道:“我们车上说话。”说着便扶了她踏着脚凳钻进车厢。
秦殊烨在前面见了,策马冲上一处缓坡,折下一段开得最盛的花枝,转返来从车窗处递与钱昭。
钱昭道:“的确是为了省钱。降叛满清的宣府巡抚李鉴曾上奏清廷,要求裁撤冗兵。记得原有在册官军七万多,但打起仗来又没这很多人,约莫吃空饷的多,因而他建议干脆全裁了。以是宣府镇现在也没多少兵了,今后估计总兵的官职都不会设。”
秦殊华和秦殊烨站在马车旁,秦殊华望着食肆方向,问道:“她是如何回事儿?面貌瞧着跟前两日有些分歧。”
钱昭一边颤抖一边点头,连眨眼都怕错过奇景。
“小丫头晓得得真很多!”刘大牛道,“好好坐着。口外蒙前人凶着呢,再多话谨慎割了舌头去。”
这一行人,除了傅百山与秦殊烨师兄妹外,连刘大牛在内另有三名大汉,都是秦殊烨师父的门人,此时便听秦殊华号令。
秦殊华望着呆气的师兄,摇了点头道:“算了。”
本来塞外是这个模样!
裘树民瞧着她道:“咿,你个小丫头愣得记仇!”
秦殊华答道:“我们有些事要出口外,那边还下雪呢,你这身衣裳捱不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