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从善如流，却在临走时又在地上捞了几轴，钱昭也不好说他。两人相携回了主院，一样的灰头土脸穿着肮脏，寺人侍女都吓了一跳，忙围上来服侍。
重新坐回床上，便看到新娘一张嫩嫩的小脸，在他的谛视下，她低着头，耳根有些发红。他伸手抚到她脸上，用拇指悄悄摩挲那白生生的脸颊。
多铎见阿谁日思夜想的人由远及近，灯火映着瓷白的面孔明暗不定，不由咽了口唾沫，一肚子长篇大论也随之咽了归去。待她走到跟前，昂首望他，四目相接，他想的竟是，若一耳刮子扇过来，他挡是不挡。
多铎前后看了看，见灯光都在远处，黑灯瞎火的别有一番情味，便道：“管它是哪，左不过是在府里。累了么，找个地儿先歇歇？”
牧槿红了脸，答道：“天然是求福晋。”
合卺酒端到手上，多铎才看清床上新娘的模样。因本日成礼，女孩儿脸上粉搽得有些厚，眼睛虽是单眼皮儿却不小，眉毛修得颀长，盛饰掩不住稚气。依礼喝了合卺酒，多铎与她并肩坐在床上，等那一干唱祝的人都退出去，他一手搭在她吉服褂包裹的大腿上，问道：“你叫甚么名儿？”
“这是那里？”钱昭见前面已是无路，借着羊角灯的亮光，只瞥见一溜矮墙，忍不住问道。
多铎心下荡漾，想着待会是不是先骂她一通再说其他，这不知好歹的……在他脚下停的这一会儿，就见柳树背面出来一小我，拂开首顶的枝条徐行走向他。
多铎将她一把抱起，抬脚将一只叠在上面的木箱今后移了一尺不足，把她放到上面箱子上坐了，便去脱她裤子。
“琼珠。”小新娘轻答。
多铎闻言大喜过望，语无伦次隧道：“那里喝了多少，底子没开几桌，哈哈，不过是、不过是……”前面的话不敢再诌下去，深怕说错了一个字，她又拂袖而去。
钱昭道：“若只是你哥哥的事，怕是求了冯千更便利些吧。我瞧着你倒是能在他那说上话。”
“看甚么呢？”钱昭侧着身子，微眯着眼懒懒道，“不是有事要我办么？”
多铎把灯笼搁在箱子上，伸手悄悄一抹，指腹便沾了厚厚一层灰，心想这该有多久没人清算了。转头见钱昭正四顾打量，下巴微抬，更加显得脖颈苗条，待她转过来脸来，菱唇杏眼更是都雅得不可。
钱昭似浑不在乎，靠近他前襟嗅了嗅，道：“这一身酒气，不怕熏了新人。”
他腰带两侧各佩了一个荷包，都摘了下来，道：“给你。要荷包做甚么？”
牧槿一边捏着她的手腕一边打量她，心中俄然有些非常，想她初来时多么楚楚不幸，现在眉间虽有些郁色，可通身上位者的气度倒是如此天然。
到时候？甚么时候？牧槿有些迷惑。不过，只要这位肯先低头，倒不愁事情办不成。
经她这么一问，钱昭倒是当真思考起来，到底是一拍两散，还是……现在的景况实在不差，经此一役，他大抵不会旧事重提，省却了她很多费事。
钱昭笑着看她，道：“这边也没人来，立端方给谁看呢。”说着伸出右腕，又道，“给我揉揉，酸得很。”
虽这么攻讦了一句，钱昭仿佛并不真的在乎，把那一盏茶渐渐地饮干了，放下杯盏，然后问：“你是想求我，还是求他？”
待到两人都满足，多铎帮她整了衣裤，抱她下地。还未站稳，就听刚才靠背的箱子喀拉拉向后倒去，“轰”地砸了下来，又听骨碌碌仿佛是卷轴之类滚了一地。
本日大喜，新房院表里灯火透明，多铎出了院门，摆布傲视，只看到一干值守的侍卫仆人，便转头问：“人呢？”
钱昭不去理他，在他腰带上摸索了一阵，问：“可戴了荷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