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心头一热，那里还记得甚么新人旧人，低头就要去亲她，一边还说：“袍子刚换了，哪有味儿……不信你再闻闻。”
多铎把灯笼搁在箱子上，伸手悄悄一抹，指腹便沾了厚厚一层灰，心想这该有多久没人清算了。转头见钱昭正四顾打量，下巴微抬，更加显得脖颈苗条，待她转过来脸来，菱唇杏眼更是都雅得不可。
钱昭似浑不在乎，靠近他前襟嗅了嗅，道：“这一身酒气，不怕熏了新人。”
泰良往甬路暗处指了指，道：“回王爷，就在那边。”
重新坐回床上，便看到新娘一张嫩嫩的小脸，在他的谛视下，她低着头，耳根有些发红。他伸手抚到她脸上，用拇指悄悄摩挲那白生生的脸颊。
牧槿坐直了些，望着她道：“奴婢想他能不能去服侍二阿哥，传信跑腿都做得，即便只是车马房的粗活也好。”
“王爷。”小寺人泰良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用几不成闻地声音唤道。
钱昭挑眉问：“哦，那你的意义呢？”
合卺酒端到手上，多铎才看清床上新娘的模样。因本日成礼，女孩儿脸上粉搽得有些厚，眼睛虽是单眼皮儿却不小，眉毛修得颀长，盛饰掩不住稚气。依礼喝了合卺酒，多铎与她并肩坐在床上，等那一干唱祝的人都退出去，他一手搭在她吉服褂包裹的大腿上，问道：“你叫甚么名儿？”
“这么多灰，脏也脏死了！”钱昭嫌恶地要跳下地来，被他一把揪住，道：“脏就脏了，莫非爷还比不过一件衣服。”
本日大喜，新房院表里灯火透明，多铎出了院门，摆布傲视，只看到一干值守的侍卫仆人，便转头问：“人呢？”
屋内喧闹，钱昭伏案疾书，小寺人侍立在侧，将晾干的亏本收拢按序叠起。牧槿在门边站着张望了一会儿，轻手重脚地走出去，把茶盘放在炕桌上。
多铎转头，看他一脸惴惴，抬了抬下巴表示他上前说话。
钱昭白他一眼，道：“这杂草堆的墙根如何歇？还是归去吧。”
冯千见他走远，非常无法，转头照着泰良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拍畴昔，泰良“哎呦”一声却不敢躲，诚恳站着等挨打。冯千不再脱手，嘲笑道：“真本事了，但是捡着高枝攀上去了。”
钱昭敲了敲箱壁，声音发沉，明显是装了东西，不由猎奇道：“这库房也不知是藏的甚么，竟无人打理。”
泰良凑畴昔，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这是那里？”钱昭见前面已是无路，借着羊角灯的亮光，只瞥见一溜矮墙，忍不住问道。
冯千内心孔殷火燎，心道这洞房花烛算完了？侧福晋还在新房里坐着呢！又不敢逆他意义，只好一边提示一边跟上：“王爷，路上黑，主子给您照亮。”
那门并未上锁，用力一推便“吱呀”开了，声音有些瘆人。公然是个荒废的院子，几间屋子都是黑麻麻的，房门都落了锁，但窗户的插销却松了，一拉就拉开了。多铎跳将出来，将钱昭抱出去，提着灯笼照亮，见一屋子堆的都是樟木箱子，本来是个库房。
“如果不成，去城外庄子里做个小管事能行么？”牧槿吞了口唾沫，觑着她的神采道。
“谋那奉侍世子的差事，求我有效么？”钱昭笑，“还是……你担忧我一向与他较量，借着这事去说话，面子上能下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