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这么攻讦了一句，钱昭仿佛并不真的在乎，把那一盏茶渐渐地饮干了，放下杯盏，然后问：“你是想求我，还是求他？”
多铎心头一热，那里还记得甚么新人旧人，低头就要去亲她，一边还说：“袍子刚换了，哪有味儿……不信你再闻闻。”
多铎摸着下巴道：“啧啧，好画。”
到时候？甚么时候？牧槿有些迷惑。不过，只要这位肯先低头，倒不愁事情办不成。
冯千见他走远，非常无法，转头照着泰良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拍畴昔，泰良“哎呦”一声却不敢躲，诚恳站着等挨打。冯千不再脱手，嘲笑道：“真本事了，但是捡着高枝攀上去了。”
钱昭道：“若只是你哥哥的事，怕是求了冯千更便利些吧。我瞧着你倒是能在他那说上话。”
多铎快速立起，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去。冯千狠狠瞪了眼泰良，便小跑着跟上。
钱昭抬了抬手，打断她道：“这倒不急。”
牧槿一边捏着她的手腕一边打量她，心中俄然有些非常，想她初来时多么楚楚不幸，现在眉间虽有些郁色，可通身上位者的气度倒是如此天然。
本日大喜，新房院表里灯火透明，多铎出了院门，摆布傲视，只看到一干值守的侍卫仆人，便转头问：“人呢？”
多铎却说：“我看着有道门，该是个院子，你等着，我出来瞧瞧。”说着便松开她往里走。
钱昭笑着看她，道：“这边也没人来，立端方给谁看呢。”说着伸出右腕，又道，“给我揉揉，酸得很。”
多铎才想起这还跟着十几号服侍的人，寺人侍卫虽不敢靠近，但都眼巴巴看着呢。因而向后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别跟着，爷就在园子里转转。”说着揽着钱昭便走。
经她这么一问，钱昭倒是当真思考起来，到底是一拍两散，还是……现在的景况实在不差，经此一役，他大抵不会旧事重提，省却了她很多费事。
钱昭接过来，啜饮一口，微微蹙眉，道：“这茶的水不好。”
“这么多灰，脏也脏死了！”钱昭嫌恶地要跳下地来，被他一把揪住，道：“脏就脏了，莫非爷还比不过一件衣服。”
钱昭挑眉问：“哦，那你的意义呢？”
钱昭昂首，见她既不近前，也不出去，直愣愣地杵在那儿，便搁了笔，叮咛小寺人先下去。她捏了捏有些生硬的后颈，起家徐行踱到炕前，道：“有甚么事便说吧。”
泰良凑畴昔，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看甚么呢？”钱昭侧着身子，微眯着眼懒懒道，“不是有事要我办么？”
那门并未上锁，用力一推便“吱呀”开了，声音有些瘆人。公然是个荒废的院子，几间屋子都是黑麻麻的，房门都落了锁，但窗户的插销却松了，一拉就拉开了。多铎跳将出来，将钱昭抱出去，提着灯笼照亮，见一屋子堆的都是樟木箱子，本来是个库房。
合卺酒端到手上，多铎才看清床上新娘的模样。因本日成礼，女孩儿脸上粉搽得有些厚，眼睛虽是单眼皮儿却不小，眉毛修得颀长，盛饰掩不住稚气。依礼喝了合卺酒，多铎与她并肩坐在床上，等那一干唱祝的人都退出去，他一手搭在她吉服褂包裹的大腿上，问道：“你叫甚么名儿？”
牧槿想了想道：“是有件事要求福晋。我哥哥现在在门房当差，家里想叫我给他求个别面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