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向她伸脱手道:“来,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处所。”
他收起先前的忧心笑容,展颜对她浅笑道:“乌尤黛,回到科尔沁了,你想做甚么?”
“转世之魂……这人间,真的有转世之说吗?”
她的脚步被琴音勾住了普通,如中了魔怔,不由自主地朝前头那琴师的身影走去……
他孔殷地诘问:“甚么意义?她……给你托梦了吗?”
皇太极回到毡帐里,乌尤黛已经睡了,她睡得很温馨,鼻息安稳,就像个孩子。他伸手替她掖好被子,又加了一毯毡裘盖上,才放心肠分开。
“此言何解?”
“如果她寻不到合适的肉身,便只能不人不鬼的在阳间浪荡,再无人形,直到阴寿尽了,魂飞魄散……”
“是在说观察的意义。”
乌尤黛怅惘地望着远处,那靡靡之音,声声传入她的心扉。
守丧期间,皇太极曾经多次恳请范文程出山,皆被他婉拒。直到前不久,他染了风寒,大病一场后,却有如脱胎换骨般,竟是像换了小我似的。皇太极原觉得他终因而想通了,没想到范文程病愈后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快去救她,再晚……就来不及了。”
皇太极走到那喇嘛身边,只见他跪倒在地,抱着马头琴,泣不成声。一旁的乌尤黛双目紧闭、面庞惨白,几近奄奄一息。
“我们回家吧。”
范文程目光清浅,“她本来三年前便能够借尸还魂的,没想到那抱恨而终的冤魂沉沦人间,兼并着宿主的肉身不肯拜别……”
皇太极深思了好久。阳明心学一说活着间申明远扬,范文程所说的这奥妙之理,现在月朔听闻,确切有些玄机。
“不是梦,这是真的!如果我们不能唤醒她,那她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见过萨满巫师后,皇太极眉头舒展,步子游离地走到范文程跟前。
那喇嘛与他道别后,便抱着马头琴,落拓的背影终究消逝在了这六合间。但是他的弹唱声却耐久不断。
朝晨,皇太极换上了一身藏青色的便服,来到了乌尤黛的毡帐外。
“她不会再醒过来了。”皇太极沉声说道。
是的,前前后后十五年了,她的确……面貌未老。这一点他亦曾思疑过,但却未曾问过她。只因他感觉不管她是甚么模样,是人是鬼也罢,他都不会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