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有夫之妇,还请贝勒爷断念吧。”
穿过天王殿,就是大雄宝殿了,只见一尊足足一丈六尺高的铜佛鲜明供奉在庙中,法相金身,慈悲庄严,好不迫人。
暮春三月,恰是草长莺飞,莺啼燕语的好时节。
“谢贝勒爷帮衬,但……恕我无以回报。”
“百姓都说,这大梵刹中有一尊佛像,人过大梵刹,寺佛大过人,以是一向想来瞧瞧。”
“什……甚么?”
杜度当即确认了心中的猜想,不安地问:“她……人在那边?”
多尔衮一走神,脑海里又不自发地闪现起她的模样来,一颦一笑都那样明艳动听……明显已经被她明言回绝了,内心却还是忍不住蠢蠢欲动。想到这茬,他便摸索地问:“对了,杜度贝勒跟那袁崇焕是交过好几次手的,你可知他有遗孀在盛都城中?”
即便他日,他成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他也到底只是臣子罢了。再年幼的天子,也总有长大的一天……
“是啊,大汗整天念叨我们要多读书,学学圣贤之道,我也是可贵才有了些兴趣……”
皇太极固然留了袁文弼一命,但今后做了和尚,袁崇焕的这一脉也是断子绝孙的……皇太极如许做,还真的狠绝,却也无可厚非。
海兰珠望着那慈目众生的佛像,俄然贯穿,“你带我来这儿,不但是为了拜佛的吧?”
阿巴泰的爵位虽与他们同级,但按亲族干系,他也算是大汗的兄长,多尔衮和杜度一个是弟一个是侄,心中有些牢骚,却也不好多说甚么,唯有看着他大摇大摆地回了府。
祈愿毕,海兰珠从香炉里取了三支香,也给多尔衮递了三支香,只见他倒是好不陌生,举香叩了三拜,像模像样的。
多尔衮话未说完,杜度便冷冷地打断道:“她不是袁崇焕的遗孀,她是大汗的女人。”
杜度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无法至极:“大汗临走前特地叮咛,要我盯着你去衙门理事,我总不能秉公包庇才是。”
他从未结识过汉人的女人,更不知该用甚么体例媚谄她。她又恰好是如许清丽翩翩,美得不食人间炊火……
海兰珠哑然,那里想到他曲解得如许古怪。
这里毕竟是寺庙,这些诳语,实在有几分轻渎。她本偶然恋战,只想快些出城去见祖可法,“天气已晚,我还要出城去……就此告别。”
“这凤凰楼建好了,东西四宫也拾掇得差未几了,至于花了多少银子,用了多少民夫,有些小的出入,也不是甚么大忽略。”阿巴泰非常不痛快,满腹牢骚道:“大汗他从小就管老城的账目,天然不在话下,我大字不识几个,要我理账,摆了然是在难堪人嘛!让我去兵戈我反倒高兴,让我管这些,真真是头疼!”
这话说得当真是狂傲,这多尔衮的骨子里,还是跟阿巴亥有几分类似的。
“既然来了,就烧柱香,拜拜佛再走吧。”
杜度是忙得不成开交,但看他们二人,一个是魂不守舍,一个是游手好闲,底子没有理事的心机。
“贝勒爷读了《反经》,该是参悟了几分所谓‘君臣之道’了才是。袁崇焕再如何短长,也只是臣子罢了,他学的是兵法,天子学的倒是为君之道。论如何做天子,没人比为君者清楚了。天子只要一小我,要治泱泱大国,是□□乏术,唯有以治人、治臣来实现。为臣者,当谦恭,万不成妄自负大揣摩天子的心机。即便天下人都晓得,只要他袁崇焕能镇辽,也不能恃宠而骄。明天天子能赐给你尚方宝剑,明日也能赐你鸠酒一壶,这边是皇权。如果犯了人臣谋士的大忌,自作聪明,走在了天子前头,那不利的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