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着药箱,冷静地走到到他身边坐下,从药箱里找出膏药和纱布,谨慎翼翼地替他清理手臂的伤口。
海兰珠温馨地听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你说甚么?”
“混账——”
谁知皇太极一声怒喝,“滚蛋——”随即便愤然拜别。
海兰珠盯了他一会儿,才吐了两个字,“陋劣。”
为首嚼舌根的那人,恰是阿济格的继福晋,一样来自科尔沁的博尔济吉特氏。她的阿玛孔果洛只是个台吉,在科尔沁的职位和威名,都远不能同莽古斯相提并论。
杜度有几分吃力道:“我尝尝。”
在场世人早就是一片哗然,皇太极更是攥拳负立在背面,一言不发。
“你在威胁我!”
多尔衮沉默了好久,才闷声道:“城里人说我额娘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以是阿玛才会要她殉葬……可对我而言,她只是我的额娘。别人的说法,我底子就不在乎。”
“白翎——熊一只,黄羊十只——”
“当年,殊兰她早已病入膏肓,草乌是我给她的,但这条路也是她本身选的;弹劾褚英,是私心作怪,可古往今来,成王败寇,权力比赛本就是如许残暴;在义州,熊廷弼杀我一人在先,我屠他三千以偿,这很公允;在西平,我本想放过刘爱塔,可他恩将仇报,截杀了我的蒙古营,是可忍孰不成忍;袁崇焕……是家仇国恨,其手札挑衅在先,又横刀夺爱,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两个时候!你如果赢不了我,就等着提头来见吧!”
“打围还需穿护甲,岂不是坏了祖宗的端方?”
“传闻大汗就是为了她,才找杜度贝勒的不痛快的……”
世人无不呼拥而上,极尽奉承赞耀他的猎果。
“搁在十年前,她的名号在蒙古那个不知?只是搁这会儿,也不过是个孀妇,早没人记得了……”
强词夺理,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话已至此,杜度晓得这一场赌注已避无可避。
“这个程度,算是平局了吧?”
海兰珠蹲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的鞋袜脱去,细心查抄了一遍脚骨。
“那就是没有胜负了,呵……”
杜度这鲁莽赴约之举,的确是在引火**。
“这恭维的风头,还真是……啧啧……”
海兰珠感慨,“看来,贝勒爷这《反经》真没白读……”
海兰珠自发讲错。多尔衮虽是□□哈赤的儿子,但他的春秋,做皇太极的子侄辈,也绰绰不足。
皇太极形单影只地坐在河滩边,脚边还摆着两罐酒。
皇太极瞪眼着杜度,却听他安静地说道:“杀了我,她只会更恨你。”
海兰珠听惯了这些闲言碎语,凡是是左耳进右耳出,底子不往心上去,只是挂念这山林中二人的环境。
“正所谓以古为镜,慎察既往,以戒今失。我是空有贼心,还不至于像杜度那样傻——”
皇太极呐呢道:“金台石……他是我的娘舅,可我第一次见到他,倒是那年攻叶赫城时,我劝他降,他不肯,最后放火**于城楼上。那天早晨我做了个恶梦,大火,如何烧也烧不尽的大火,和广宁的那场火一模一样……”
世人正要下定论,定睛一看,却见那马背上鲜明驮着一具白虎的尸身。
多尔衮不觉得然,坦白道:“我内心明显迷恋的是你的美色,又何必惺惺作态,编造出高山流水,琴瑟友之的说辞来?”
多尔衮眉梢带笑,一双桃花眼更是灼灼,“如果一场围猎,能获得美人芳心,我倒也愿一赌。”
杜度巍巍不稳地走到左呼右拥的皇太极跟前,“如何?大汗还要再比一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