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这下你就是忏悔,也来不及了。”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千秋霸业毁于红颜。
他这平生,都是为了这一天,可不是焦急吗?
虽说这一日要见的都是女眷,想也晓得会好生无聊,但今后她总归要跟后宫里的人打交道,刚进门就摆谱,也有些不当。
皇太极执意要赶在二十五日办嘉礼, 令得礼部一世人不得不彻夜达旦的筹置,就连科尔沁的人来得也非常仓促。
难怪有人说,大惊若静,大喜若傻,大苦无语,大悦反怯。说得恰是她此时现在的表情吧。
十年前,她投湖他杀后,林丹汗派人寻了三天三夜,无果。统统人都觉得她死了,巴特玛·璪也不例外。
他爱了大半生的女人,本日终究成为了他名正言顺的夫人。
她粉黛未施,素着一张脸,着一身大红的衣裙,更是衬得她肤如凝脂,寐含春水。
皇太极快被这烛影红绸,香娇玉靥迷晃了眼睛,迫不及待地将交杯酒端到她面前,执酒一杯道:“喝了交杯酒,再吃子孙饽饽,你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夫人了。”
哲哲手中握着一串念珠,意味深长道:“大汗畴前总爱将一句诗挂在嘴边,道是‘光阴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二十多年了,我们都不年青了,现在这个结局,也算是善始善终,还了大汗一个美满吧……我替你,也替大汗欢畅。”
想到这里,海兰珠心生怜悯,鬼使神差地答道:“我既用了这幅皮郛,便生是科尔沁的人,死是科尔沁的鬼……”
皇太子拨弄着她的青丝,一时候心境万千。
皇太极去了早朝议过后,海兰珠便打起精力,先去了中宫给哲哲奉茶存候。
她单独对镜打扮,这才找回了几分神态。
海兰珠又岂会听不明白这话中的真意,一时讶然道:“本来……你都晓得了。”
皇太极恰是在着衣,哑然发笑,“我可没有一天安逸过。”
这花好月圆下,洞房花烛夜的景象,他曾胡想过无数次……终究,终究。
海兰珠望着那澄彻的美酒玉液,只感觉如许小小一壶觞,这下却格外的沉,仿佛这一起来的爱恨离愁,都悉数沉淀在了这一寸宽的杯盏里。
实在她不来恰好,眼不见心不烦,倒也落个安闲。
待二人都着好了装束,皇太极支开了下人,才从背面环住她的腰,柔声道:“你如果累,我就让他们都别来问安了。”
她归降金国后,淑琳被皇太极一并接到了宫中扶养,本日本也要一同前来问安的,只是那淑琳那孩子不知怎的,畴前一向嚷嚷着要见额吉,真正到了金国,却又俄然犯起怯来,整日待在屋中闭门不出,也不知是在惊骇甚么。
“淑琳格格……现在也在我那儿住着,是大汗特地下的旨,让她随我在宫里生养。”
提及来,窦土门福晋与海兰珠也算是老了解了,只不过上一次两人今后妃的身份相见,还是在察哈尔的汗宫里。
侧东宫只装模作样地派了个奴婢过来,说福晋身子不适,本日来不了了。
她人虽醒了,身子还是伐得紧,愁闷道:“本日你是安逸了,我可还得在这东宫坐一整天,端茶奉礼呢。”
海兰珠摆布看了看,只感觉和那浅显的饽饽也没甚么别离。
到了早晨的酒宴,海兰珠已是累得不可,晓得他还要会晤那些科尔沁来的王公大臣, 因而早早就回了东宫歇着,百无聊赖地等他返来喝交杯酒,趁便将戴了一整天的鎏金簪花给拆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