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哲这心中憋藏了多日的痛苦,终究觅得一处能够宣泄的肩头,哽咽道:“谢皇上恩准……”
明显相爱,却也相怨……明显守得云开见月明,却成了一寸相思一寸灰。
范文程引鲍承先到一处四下无人之地,才道:“既然公甫成心要约我二人一叙,那今晚酉时,醉花楼见。”
哲哲顺势靠在他怀中,鼻间溢着他身上淡雅的沉香,“臣妾只求能为皇上排忧解难,换得皇上半晌的立足……”
闻声皇太极提及,哲哲不免心头一酸,一时失了仪态,唯有仓惶地垂首,哑声唤了一句,“皇上,臣妾失态了……”
但走到本日,她当真已麻痹了,这类蚀骨灼心的忍耐,不知不觉间也成为了一种风俗。
鲍承先生生吃了个哑巴亏,“这个张存仁,还真不好打交道!”
她像摸孩子般摸了摸他的脸,半真半假地说道:“这一世你欠我的情债,怕是还不清了,只要来世再还……”
“张承政一贯这般朴重,今后大师同在朝中为官,还是不要这般针尖对麦芒得好。”
“来世……”皇太极入迷地念着。
畴前努-尔哈赤在时, 也意味性的册封过“大贝勒”,赐府东向,大家都知那便是太子爷的意义。
海兰珠悠长地说道:“来世……换你来寻我。”
“鲍大学士多虑了,宸妃与皇后本是一家,又何来‘废王立武’一说?”
“臣妾不委曲……”
哲哲拿出一封锦面的折子,递到皇太极案前,“臣妾物色好了几位小福晋,这是她们的家世背景,皇上可要亲身过目?”
“哲哲,除了名分,朕甚么也给不了你。”
“这些都是臣妾分内的事情,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幸运。”
鲍承先一向和宁完我交好,当年也是在宁完我的保举下入仕,才有本日的二等官衔,当下便为之辩论道:“张承政,宁兄虽有些贩子痞性,但好歹为国事经心极力。何况我二人自先帝时起便为大清效力,又岂轮获得你来指责?”
要他纳妾的话,海兰珠说不出口……她也想无私的爱他,社稷与她何干,国本又与她何干?
范文程俯仰着龙椅上身着五爪金龙四团衮服的皇太极,说道:“皇上只是爱得深了……单是关雎二字,已情义具露。”
“可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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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范文程作答,一旁正要走的张存仁闻声后,轻嗤了一声道:“宁公甫和我的部下刘士英厮混在一块儿,好赌荒淫,被皇上削职罪罚了,眼下竟另有喝酒的工夫呢?真是江山易改,赋性难移。”
自古帝王家,爱美人赛过江山的不在少数。少年时听那些汉人天子痴情的故事,他自傲本身会是一名明君,平治天下……但是当真到了这一日,他却甘愿做个昏聩之人,任凭后代人盖棺定论,也不肯再伤了她的心……
情感作怪之下,哲哲竟脱口而出道:“臣妾不懂,皇上用情如此之深,为何……不将这中宫皇后的位置也交给海兰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