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大声哀嚎着,断断续续地说道:“不……不是甚么佃租,是……是种粮啊,种粮,他们家种田的时候,种粮也是从……从我们刘家借的,现在但是……但是连种粮都换不上的,小人也是出于无法……”
杨尚荆看着他的神采,嘴角扯出一丝嘲笑,问道:“方才听这妇人所言,你来其间催债,试图强抢田单,后又要强抢民女收做仆从,最后生生将这男人打成这般模样?”
剁了你的脑袋,还能领上一份军功。
就差直接从地上蹦起来大喊几句“从速抬起来,最好直接抬死他”了。
至于这个村妇……嗯,更不是题目,只要让她在几百贯和杨尚荆官声明净之间选一个就行了,成果,底子就不消多想。
杨尚荆眯缝着眼睛,慢吞吞地问道:“本官如何记得,本年的秋粮的赋税,朝廷已经尽数免除了,他们到底欠了你们甚么钱?”
杨尚荆是打着朝廷的名义来断案的,不是打着江湖豪侠的名头来打抱不平的,以是他喊“带回县衙”,是必定要两边都带的。
至于想让浙江提刑按察使司和承宣布政使司两司同时发力,完整把这事儿摁住了,更是痴人说梦普通,顺风局的时候如何浪都行,一旦有了顺风的苗头,就这两司的那些官儿内里,谁能包管就不跳出来一个小瘪三直接卖人头,然后顺势倒向内廷?到时候内廷就是令媛买马骨,也得给他一个大官儿啊!
第二七九章
“特么的……不说封建期间的排挤都这个路数吧,就是几百年以后的不法上访活动,不也是这个套路么?”杨尚荆打了个颤抖,一脸的倒霉,这特么,套路几百年了都没变过,这社会科学到底叫不叫科学了?
这姿式就和刘管家当时踩孙老迈一模一样。
以是他摆了摆手,长出了一口气:“去两小我,两人三马,给我把城中最好的郎中接过来,给这男人看看病!”
“郎中问话,你还敢不答?速速从实招来,也好免了一通儿皮肉之苦,军爷我混的是行伍,可不是县衙里那些软绵绵的衙役,动手但是没轻重的,万一下一脚直接踩碎了你的脑袋,还得操心机给你安上一个通倭之类的罪名,你死了我也费事不是?”
“朝廷免了赋税,但是这穷棒子租了我们刘家的田亩,天然是要交上佃租的……”刘管家嚎叫着,声音含糊不清,却也能让人听明白甚么意义,他身后那些个本来穷凶极恶的狗腿子,现在一个个跪在地上,噤若寒蝉,固然这些兵丁没有干甚么,但谁也不敢动,乃至打着颤抖都不敢太大幅度。
刘管家颤抖了一下,死死地低着头,底子就没敢昂首,杨尚荆就是一眯眼睛,冲着身边的徐敏英使了个色彩,后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奸笑了一声,上前一步,一脚就踩在了这刘管家的脑袋上,直接把他的右半边脸踩在了地上。
徐敏英奸笑着,脚底板还拧了拧,这行动和当时刘管家踩孙老迈,还是一个路数,只不过现在刘管家的角色换了罢了,这刘管家平时养尊处优的,也不赶甚么累活,那里能受得了这个?疼得“嗷”一声,含混着说道:“县尊明鉴,军爷明鉴啊,这刁民负债不还,小人也是无法之下才出此下策啊!”
大明朝的军队是个甚么德行,这些人也是晓得的,这但是最纯粹的暴力机器,多嘴?你多嘴一个尝尝!抵挡?你抵挡一个尝尝!
说完这话,这刘管家的身子就是一颤抖,眼睛里的那点儿精光刹时消逝,整小我就把脑袋低了下去,没辙啊,杨尚荆没走那步昏招,他今后扣屎盆子的招数也就试不出来了,的确……太遗憾了。
而官府保护乡民稳定的套路,说白了就是那么几套,这么多年了,和官府打了无数年交道的乡贤们,已经有了极其丰富的经历了,各种应对、反制的办法,能够说是烂熟于心了,只要“杀伤性命”或者“误伤性命”的帽子往杨尚荆的脑袋上一扣,只要浙江承宣布政使司和提刑按察使司没有同心合力往下压,杨尚荆就是想跑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