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你不会是来故乡等死的吧？”
“但毕竟具有了斑斓的刹时，不是吗？”海姬顺手抓住一只裳蚜，我俄然发明，裳蚜黄澄澄的眼睛和吐鲁番倒有些类似。
我一回身，伸脱手：“银子呢？差川资呢？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向――你――问――好！你吃过晚餐了吗？”我扯着嗓子喊，树叶被叫声震得纷繁飘落。
吐鲁番嗤道：“你小子想跟我玩手腕，还嫩点。不过看你刚才还算诚恳，我也无妨对你直说，密咒之术，是至邪至毒的神通，必须以本身的血肉养咒。你性子世故刁钻，心口不一，学咒只会害了本身。试想你一旦说话不算数，就会被咒毒反噬。我看你小子十句话九句半打哈哈，你说你能学咒吗？”
吐鲁番哈哈大笑，凝神瞧了我一会，问道：“你想学甚么？开膛破肚？草木生魂？变形换壳？这些妖术起码要学几十年，我哪有空教你？”又昂首去看瘴气。我等了半天，见他不再理我，晓得没戏，只好悻悻走开。
我笑道：“或许正因为它们吸食了瘴气而中毒，以是才会只要一天的生命。”
“因为我出世在这里。”吐鲁番叹了口气，望着覆盖在半空的彩瘴入迷，即便是深夜，瘴气的色采还是那么瑰丽，如同嵌在黑幕布里的一顶花冠。
“美女想得真殷勤。”我打动地搂住她，蜜语甘言地说了一阵，比及海姬分开，我转头再看，吐鲁番还傻傻地趴在草叶下。
吐鲁番大笑一声，扭头拍了拍我的肩：“说得好！只是我这六千年，倒有点像是白活了。不断地修炼，不断地避劫，不断地殛毙，现在想想也没啥意义。”沉默了一会，喃喃自语：“如果死在这里的话，不至于作个孤魂野鬼吧。”
接下来的一天，我白日睡觉养足精力，半夜起来满山谷乱转，又在山谷的一个隐蔽角落里找到了吐鲁番。他躺在一棵野枣树下，肚子破开，一个个枣核模样的小人正替他洗濯五脏六肺。
吐鲁番面色微变：“又是你，你究竟想干甚么？”
吐鲁番脸上神采变幻不定，沉默半天，俄然哈哈大笑：“好小子，有你的。下来吧，我不伤你，我们好好谈谈。”
“哦。”我点点头，叫道：“那我反面你说话了。”对准一棵大树，猛喝一声，一拳把树干劈断。“霹雷隆”，大树缓缓倒下，我看也不看吐鲁番，大吼一声，又向另一棵大树扑去。
吐鲁番俄然朝我连吐了三口唾沫，怪里怪气隧道：“一形一体，四肢八头。老父偏瘫靠儿背。”跳上枝头，再也不见踪迹。
“出来吧，老子可没把你出售。”我用脚尖踢了一下，“扑通”，吐鲁番顺势滚落，变成了一个枣核。我靠，这家伙竟然早溜了，气得我破口痛骂。
“闭嘴！”吐鲁番气得浑身颤栗，嘴唇爬动，我仓猝驾起吹气风窜上天空。好险！就在我刚才立脚处，冒出了几根亮晶晶的丝。
我惊叫起来：“本来你已经退化到了第八重的末那态，我靠，差一步就是阿赖耶态了！你仇家是谁？莫非比你还牛？”
吐鲁番厉声道：“你又要做甚么？”
我顿时泄气，是啊，老子风俗了信口开河，如果此后要做个说一不二的君子，还不如转世投胎算了。
“每天到了傍晚，裳蚜就会死去。但临死前，它们不再是灰白的丑模样，满身变得色采素净，大抵是吸食了彩色瘴气的原因吧。”不知何时，海姬来到我的身边，曼声道。
吐鲁番板起脸，不说话了。我猎奇地又问：“北境广宽无边，你为甚么偏要逃到这里？”
海姬远远地飞掠而来，娇嗔道：“小恶棍，半夜半夜你乱叫甚么？声音大得连我都闻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