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柏道:“小时来外祖家顽,有回我和佑表弟爬树摘山查,辛苦半日才摘了小半篓。外祖父却要我们将此中一半捡出来丢了。我如何也舍不得,外祖父却教诲我俩‘倘不将烂果子丢弃,那些残剩无缺的,也保不住——为人处世,也是这个事理’;这句话,我记到现在。”

长柏放下茶碗,站起道:“愈快告终愈好。”

王老夫人渐渐拭干泪水,心知外孙情意果断,踌躇道:“你姨父也不见得会承诺送慎戒司呀?”大半子讨厌女儿已久,一旦得知此事,必然迫不及待的写休书。

王老夫人眼眶红了,犹自负气的侧过脸不肯看他:“你说的好听!却死命的欺负你姨母!”

“外祖母的骨肉,只要姨母一人么?”长柏非常沉着。

“这几十年来,祖母不但替父护住祖产,还拿陪嫁替父亲多方办理,延请名师传授。那年父亲议亲时,勇毅侯府本成心示好,可祖母见不是旁支族女,就是庶女,丰度家底皆不快意。为着父亲的出息,她宁肯和徐家完整断了情分,也要寻一门好婚事。另有大姐姐,孙儿,几个妹子,祖母哪个不是当本身骨肉对待……这一桩桩一件件,盛家受祖母恩德如山高海深,如果父亲和孙儿不为祖母讨回口气,那吾父子还是人么?”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多少清贵世家,管束后辈特别峻厉,就是怕祸起萧墙。”长柏悄悄扶住王老夫人的肩,劝道,“外祖母今后多关照康家表兄,也就是了。”想了想,又加了句,“倘若不送出来,康姨父定然休妻,当时表兄表妹怎办?”

“佑表弟年事渐长,外祖母也该替王家多筹算筹算了。”长柏轻悠的劝着,“可只要姨母在,王家就得持续替她犯难。今儿杀人,明儿下毒,何时才是个头?莫非外祖母为了护着作歹多端的女儿,就不管母舅,佑表弟,另有几位表姐了么?他们莫非不是外祖母的骨肉?”

“莫非……非送进慎戒司不成……?”想及诚恳孝敬的儿子和孙子,王老夫人摆荡了。

“他如何会承诺?”

王老夫人嘲笑道:“你是彼苍大老爷,老妇人不敢当。莫非今儿白日经验的还不敷,还要追着来骂!”

“孙儿晓得外祖母内心气甚么。孙儿为着一个无血缘之人,重惩姨母,顶撞外祖母,毫不在乎真正骨肉血亲。”长柏定定望去,王老夫人重重哼了声,但神采已不如之前气愤。

对得住女儿,就是对不住王家,王老夫人想起亡夫,心头一阵阵发虚。

长柏直视她的眼睛:“在幼时,娘常说王家叔公虽待她极好,可她最遗憾的,还是是不能承欢于亲生爹娘膝下。与邻家孩童玩耍时,总不免被人欺负是‘爹娘不要,丢弃了的’。”

王老夫人还是默声,王母舅却感慨道:“唐家是松江世族,盛老太太能为亲家老太爷守节,抚养妹夫,实是……”他看看母亲的神采,半途打住。

王老夫人刚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拍床痛骂:“只要我另有口气,毫不叫你们糟蹋他大姑!要我承诺,做梦!”

王老夫人绷着脸,眼神却略有动容。

“彼时,多少人劝祖母,非己骨肉,养之不熟。不但世人如此,连姨母心底也是这么想的,是以才毫无顾忌的侵犯祖母,料定吾父子会高高举起悄悄放下罢!”

王老夫人怔住了。

长柏徐行上前几步,站到罗汉床一侧,叹声道:“那年祖父猝死,外祖父母也在京中,当清楚过往。”王老夫人侧身而坐,默不出声。长柏持续道:“祖母新寡之时,方二十出头,勇毅侯老侯爷佳耦尚在,徐家高低力劝祖母再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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