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三日,这佳耦俩天不亮就上门,特地赶在顾廷烨出门前堵住他,直言太夫人不好了,恐怕就在这两三日,朱氏又哭闹着要回娘家,现在那宅子里没了主事的,下仆盗窃主家财物,怠慢病重的主子,实在闹的不成模样,接下来怕另有一场丧事,到时该如何办。

明兰用力点头:“已议定了一道去城外舍银米。”

张氏忍不住叹道:“你和我那小姑子平日交好,她在背后如何说我的,我多少晓得”她咂巴了下嘴,自嘲道,“天然,我也没少说她。可这些年来,我从未听你传过一句,老是往好处劝我们俩……唉,不说了……”

明兰心道,却不是本身诚恳,而是在外常常受完张夫人的照拂,心虚之余从速去沈家找借主闺女还情面。

明兰恶心了半天,却又忍不住问:“她们……都……都便利在……”地上?

仿佛明白他的苦衷,明兰笑的东倒西歪,又去刮男人的鼻梁,“吝啬鬼!吝啬鬼!”还真叫这夺目的男人猜中了,不过……

“大姨姐就很好,你们姊妹要多多来往。”

顾廷烨表示深切思疑:“是么?”

酒色湛清如碧,像柳叶梢头的露水般,流泻出幽幽清甜,仿佛拖曳出最后一抹夏季余韵,张氏一饮而尽,脸颊上出现浅浅红晕,“我有四个兄长,从小一道顽得跟猴儿似的,日子好不欢愉。谁知十岁上,娘说女儿家舞刀弄剑的,将来夫婿不喜。因而我弃了刀弓,学女红,持家,诗词,温良恭俭,轻声细语……学能叫夫婿喜好的东西,谁知……”

明兰来往的那些女眷他大抵清楚。

团哥儿记取母亲的叮咛,阿圆睡时不准碰――只能抱着新得的玩偶,盘着胖腿呆坐在襁褓旁,烦恼的望着刚强的闭着眼的弟弟,望洋兴叹。

因那宫室烧毁已久,自没有恭桶澡豆之类的物事,人能够不用饭喝水,却节制不住分泌,待郑大将军领人出来相救时,屋里的气味和气象……

这阵子诏狱和几处大牢都热烈的很,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忙着会同审理,然后一一落罪。至于当时趁火打劫的一众蟊贼,刘正杰奉旨只以劫夺盗窃和杀人放火来论处,不涉谋反,不连累妻儿长幼――只要顾廷炜例外。

见她又要给本身斟酒,明兰伸手按住酒壶,柔声道:“这酒虽浅,可也有些后劲,你……渐渐吃……谨慎伤身。”

煊大太太心中对劲,能攀上这门婚究竟在不易,便大风雅方受了恭喜。

可顾廷炜不是。

虽在角落,但因屋子空旷,很丢脸不见那……呃,那一滩……三位贵夫人在都城也算有头有脸,当时她们的神采……众将士的神采……啧啧,算郑大将军刻薄,隔了这么久才透出风来。

“只是关起来,能吃甚么苦头?”明兰不解。

且不说妻姐敏慧浑厚,向来都爱劝人好话,更所谓近朱者赤,袁文绍佳耦好的蜜里调油,恩爱非常,叫明兰耳濡目染,胜于老听沈家那些凄风苦雨的破事。

明兰见她破涕为笑,总算松口气。

顾廷烨笑道,“关是关着,只缺了一样东西,叫她们生受了一番罪。你猜猜看”

“哦……好。”

煊大太太接过丈夫的话,利落道:“二兄弟,你堂哥的意义是,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来,这都城一亩三分地,那边闹的太丢脸,也是丢我们的人不是?不怕你笑话,你堂哥是心肠软,瞧不得那边的不幸劲儿,我倒是全为自家,你大侄子跟伏家的婚事已说定了,眼看要办丧事,如何也不能叫外头人瞧好戏呀!”

世被骗然有很多怨偶,但也不乏白头偕老的恩爱伉俪,或许被淹过泥石流后老天爷过意不去,或许否极泰来,或许她也有这个运气,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总得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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