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后,焦氏将着丈夫各式殷勤趋奉。况兼正在妙龄,打扮得如花朵类似,床笫之间,曲意取媚。公然哄得李雄千欢万喜,百顺百依。只要一件不肯听他。你道是那件?但说到后代面上,便道:“不幸他没娘之子,年幼娇痴。倘有不到之处,须将好言训诲,莫要深责。”焦氏撺唆了几次,见不肯听,忍耐不祝一日趁老公不在家,寻起李承祖事过,揪来吵架。不道那孩子头皮寡薄,他的手儿又老辣。一顿乱打,那头上却如酵到馒头,顿时肿起几个大疙瘩。不幸打得那孩子无个地孔可钻,号淘痛哭。养娘□□解劝不祝那玉英年纪虽小,生性聪明,瞥见兄弟无端遭此毒打,已明白晚母不是个仁慈之辈,心中痛苦,泪珠乱落。在旁看不过,向前道告母亲:“兄弟年幼无知,望乞宽恕则个。”焦氏喝道:“小贱人,谁要你多言?莫非我打不得的么?你的打也只在头上滴溜溜转了,却与别人告饶?”玉英闻得这话,更加哀楚。
正打之间,李雄已回。那孩了抱住父亲,放声号恸。李雄见打得这般风景,暴躁如雷,翻天作地,闹将起来。那婆娘干脆抓破脸皮,反要死要活,分毫不让。早有人报知焦榕,特来安慰。李雄奉告道:“娶令妹来,专为要看管这几个后代,岂是没人吵架,娶来凌贱不成。况又几番嘱付。不幸无母娇幼,你便是亲母普通,凡事姑息些,反用心打得如此模样。”
李雄千择万选,却拣了个姓焦灼人家女儿,年方一十六岁,父母双亡,哥嫂作主。那哥哥叫做焦榕,专在各衙门打干,是一个油里滑的光棍。李雄一时没眼色,成了这头婚事,少不得施礼纳聘。不则一日,娶得回家,花烛结婚。
焦榕道:“毕竟容不得,须依我说话。此后将他如亲生对待,婢仆们施些小惠,结为亲信。公开查访,内里倘有偶然向你,并口嘴不好的,便赶逐出去。如此过了一年两载,妹夫信得你真了,婢仆又皆是亲信,你也必定生下后代,分了其爱。当时觑个机遇,先除却这孩子,料不疑虑到你。那几个丫头,等候年长,叮咛童仆们一齐驾刮风波,只说有私交活动。妹夫是有官职的,怕人嘲笑,天然逼其自荆是恁样阴唆阳劝做去,岂不省了目下受气?又见得你是好人。”焦氏听了这片言语,不堪喜好道:“哥哥言之有理。是我错抱怨你了。今番归去,依此而行。倘到紧急处,再来与哥哥筹议。”
因有了这般才藻,李雄倍加喜好,连桃英、月英也送入书堂读书。又尝对焦氏说道:“玉英女儿,有如此美才,后日不舍得嫁他出去,访一个有才学的秀士入赘家来,待他佳耦唱和,可不好么?”焦氏口虽歌颂,心下越增妒忌。正要设想动手,不想其年乃正德十四年,陕西反贼杨九儿据皋兰山反叛,累败官军,处所垂危。朝廷遣都批示赵忠充总兵官,统领兵马前去征讨。赵忠知得李雄智勇相兼,特荐为前部前锋。
那焦氏生得有六七分色彩,女工针指,却也百伶百俐,只是心肠有些暴虐。见了四个小后代,便生妒忌之念。又见丈夫非常珍惜,又不时叮咛好生抚养,更加不怀美意。他想道:“若没有这一窝子贼男女,那官职财产好歹是我生后代来接受。现在遗下很多短折贼种,纵挣得泼天家计,少不得被他们先拔头筹。设使久后,也只要本日这些家业,派到我的后代,所存多少,可不白白与他辛苦一世?须是哄热了丈夫,后然用言语唆冷他父子,消逝死两三个,止存个把,就易处了。”
你想军情之事,火普通告急,能够勾少缓?半月之间,择日出师。李雄清算行装东西,带领仆人启程。临行时又叮咛焦氏,好生把守后代。焦氏答道:“这事不消分付。但愿你阵面上神灵护祐,马到胜利,博个封妻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