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宝安堂时,付悦正坐在室内看书。吕氏教唆着婆子将账册放到窗下的桌子上,然后又说丫头屋子清算得不洁净,又让打扫,重新擦桌子,又喊着饿,骂婆子、丫头不晓得去端饭,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付新想了想,点头道:“我要回凝香园,为我娘守孝。凝香园里有纪妈,我不怕。祖母放心,我会乖乖地等我爹返来,不到处乱跑。”
吕氏连客气都不客气,让婆子抱了账册,道:“但愿弟妹没甚么忽略,将来大师都雅。”
付悦固然内心恶心,但还是忍住了,冒充甜甜地笑道:“女儿就是想让娘过得舒心些。娘大抵忘了,娘不但我一个女儿,娘可要记得,娘还一个女儿呢。现在爹爹不在家,娘应当真正地当起娘来,不能劳累祖母啊。娘说女儿说得对不对?”
付英看着像恶妻一样的吕氏,拍了鼓掌道:“能够,不就放了你两个侄子吗?小叔劝嫂嫂悠着点儿,别明儿我兄长返来,有得嫂嫂悔怨的。这世上,有很多体例,让女人比被休回家去还要惨。嫂嫂瞧大郎现现在的模样可还好?”
蒋氏是个聪明人,只一见吕氏这阵仗,就晓得吕氏为何而来。将一早筹办好的东西,往吕氏跟前一推,不等吕氏张嘴,就已经说道:“自打生完老三,我这身子就更加的差了,归正这家将来也不是我的,我又为谁辛苦?今后还是嫂嫂本身打理吧。”
付英并不让步,看似有礼却极其轻视地说道:“这家到甚么时候都姓付,决不会姓吕。嫂嫂还是不体味兄长,若不然就不会这么说了。俗话说得好,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嫂嫂,必然要记得我的话,这家不见得就是大郎的。”
说着说着,付新的眼泪就流了满脸,哭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吕氏却在付伟走的当天,就去找付英,以长嫂的身份,让放了吕春、吕管兄弟两个。吕氏嘲笑着瞅着付英道:“如何,你这当小叔的,眼里公然没我这嫂子?要我说,小叔还是收敛着些,今后好见面。说句大不敬的话,老太太能总活着?终归这家不是你的,你将我伤透了,对小叔可有半分好处?”
周老太太向来偏疼付新,现在付新哭成如许,哪有不心疼的?赶紧搂到怀里,一叠声道:“乖敢娘别哭了,别哭了,祖母晓得憨娘孝敬,好、好,祖母甚么都承诺,一会儿就让人送你回凝香园。乖,快别哭了。”
付悦笑道:“娘说得再理,祖母再如何的,也不能说娘教女儿都要管着。再说了,娘这还活得好好的,mm一身重孝,倒是为谁?姨娘虽是生母,但穿身素也就行了,可谁家见过给姨娘披麻带孝的?”
付新看也不看,扬头瞅着周老太太问道:“但是孙女儿如果住祖母这儿,是不是就不能再为我娘穿孝服了?”
周老太太将付新领到屋里,让丫头婆子拿了一堆好吃的、好玩的,引逗付新:“憨娘乖,瞧祖母这儿甚么都有。”
付悦见了,心下暗自撇嘴。
吕氏除了在付伟跟前不敢挺腰板子以外,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现见付英敢明着跟她作对,气得两眼一立道:“如何,小叔这是看着兄长不在家,欺负我们母子?我奉告你,没门,你若今儿不放了我两个侄子,我跟你没完,这儿处理不了,我们就找地儿说去。”
说完,不待吕氏说话,付英拂袖而去。
周老太太的心都被付新哭碎了,哄了又哄,好轻易才将付新哄不哭。等吃了午餐,睡过午觉以后,周老太太便就让春絮亲身送付新回凝香园,并让春絮就住到凝香园,服侍付新。
付新拉着周老太太的手道:“祖母恕孙女儿的罪,孙女儿是想让爹爹路上不消担忧我,才那样说的。但是孙女儿想为我娘守孝。我娘那样归天,我连最后一眼都没瞅着,再不为我娘带孝,孙女儿……孙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