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已有一部分灾黎领了稀粥,愁眉苦脸的走了出來。有几个火气大了点,忍不住骂了几句,恰好被一个保持次序的小头子闻声了,他大步上前,不由分辩地抢过碗,顺势朝地上一砸,只听得“哗啦”一声,稀饭汤汁淋淋漓漓,洒了一地。小头子意尤未尽,扫了一众灾黎一眼,大声道:“另有谁他娘的不对劲,给老子滚。一帮贱胚,讨个食还挑三拣四。”
吴明盯着城头,也是小声道:“不要急,先看看再说。”
沙里飞怒哼一声,正待反唇相讥,吴明突地转过甚,沉声道:“噤声,他们动了。”
等那几个兵士走得远了,简飞扬才拍了拍身上灰尘,狠狠地吐了口痰,低声咕哝道:“狐假虎威的东西,敢踹你简大爷的尊臀,等会要你都雅。他妈的!”
“是啊,这么清,屙泡尿肚子里就沒货了。”
“他妈的,这那边是布施,清楚是耍老子,喝这么点汤水,老子跑來列队的力量都赚不归去。”
自从被打了五军棍后,他的话少了很多。吴明虽有些不是滋味,却也不好多说。
这下如同一瓢水泼进了油锅,丰台城下沸腾了,吵成了一片。很多灾黎拖儿携母,早早的候在城门外,以免错过了时候。
和简飞扬各挨了五军棍后,沙里飞收敛了很多。之前见到吴明,表情好的时候喊声吴将军,表情不好的时候理都不睬。现在判若两人,每见吴明,老是规端方矩的称声将军,连带着那些沙匪也诚恳了很多。现在虽不能做到令行制止,却也大见转机。吴明心下也有些感慨。
天刚蒙蒙亮,一道动静就在灾黎群中传播开來。丰台守将李忠,承诺开设粥棚,施助百姓。
这是城楼鸣金之声。朝阳初升,锣声也似感染了活力,跟着锣响,城下响起了山呼海啸的喝彩。李忠负着双手站在城楼上,看着步队把一桶桶稀粥搬出去。肖飞大为不解,他有些担忧的朝李忠道:“公子,私开粮仓施助百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太尉晓得,就是极刑。”
两人说话间,几百个兵士已经出了城。丰台粮仓只要一个城门,为了运输便利,这个城门很宽,比起京都南宁这些大城亦是不遑多让。陈姚民谨慎细心,他既主伸开仓施助,那么定会考虑到灾黎冲城的结果。六千驻军,留了三千人防备其他城墙段,剩下的一半,都调到城门附近,防备能够的动乱。
“父亲大人是不会究查的。”李忠嘴角一勾,暴露一丝奸猾的笑意:“陈将军说得对,万事不成做得太绝,就算不真去做,模样还是要做做的。我只用一百來石粮食,却为父亲免除了见死不救的坏名声,你说,父亲大人是会嘉奖我,还是会奖惩我?”
吴明和简飞扬一前一后,举着个从路边拣來的破碗,沿着长龙走到了粥棚下。阿谁施粥的兵士斜着眼睛,睇了吴明一眼:“倒是人高马大的,白长了一副好皮郛。”
……
昨晚回城以后,李忠找陈姚民谈了半天,然后决定开仓施助,虽明知陈老将军做事极有分寸,但他仍有些担忧。
他转过甚,又在灾黎群中寻觅起來。可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满是人头,那有伊人半兼顾影。李忠看了半天,眼睛发胀,漫无眉目,心中更是一片欣然。
肖飞惊诧道:“一百來石粮食?这也太少了点吧,上面但是十万饥民,如何得够?”
黄沙城事件后,两人仍常常拌嘴,但火药味降了很多,剩下的只是美意的打趣。
巳不时分,跟着一声锣响,城门缓缓翻开。
初听这动静,吴明也吓了一跳,实不知李忠葫芦里到底卖的甚么药。莫非是小艺的劝提及了结果,这家伙知己发明了?吴明摇了点头,这个来由实在不靠谱,他都沒能压服本身信赖,更何况其别人。那么,李忠这小子到底想干甚么?